光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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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雨蘭拖著老邁的身子,將最後一桶紅薯倒進了豬槽裏。她的背脊因為長年的勞作已經變得有些佝僂。那頭叫做白花的母豬不久前產下了三個豬崽。可惜的是那頭配種的公豬一夜之間消失不見。那頭公豬膘肥體壯,早已過了屠宰的重量。可她鄭雨蘭卻早已不吃豬肉,一點自己收獲的穀物和青菜就足夠她的生命延續,豬和其他的家畜已經從食物變成了寵物。她不確定那頭豬自己跑了還是被森林裏的野獸給托走了,總之自己已無能為力。

鄭雨蘭記得上個月她還用獵槍放到了兩頭狼,可如今她的手已經抖得不能夠瞄準。她隻是改變不了與這些豬和狗說話的習慣。鄭雨蘭摸了摸身旁守候的大黃狗,緩慢的爬上了通往二層的樓梯。然後,她躺在那把吱嘎作響發的藤椅上,消磨著下午的日光。

那房間簡陋,木板透著風吹日曬的滄桑。牆上掛著一把雙管獵槍和一個十字架。旁邊還貼有好多發黃的舊照片,那是她的丈夫和孩子。壁櫥上老式的電視機已經失效,僅僅是個擺設,隻有桌子上的一台調頻收音機還在播放著一些過了時的歌曲。

鄭雨蘭打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盒香煙。她點起了一根,躺著椅子上吞雲吐霧起來。平時,她隻抽自己用煙草做的卷煙 ,隻有少數時候她會點一根駱駝牌香煙,這就是她懷念丈夫的方式,盡管抽起來有些黴味兒。她那堅毅的丈夫在很久以前就因為絕症選擇了轉換。那一年她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兒子,曾經一度沒有勇氣活下去。沒想到,時間真是完美的麻醉劑,這種孤獨的日子一晃已經快半個世紀了。

一曲老歌播完之後。收音機裏開始插播起了新聞,大部分是關於新人類一百年誕辰的消息。鄭雨蘭顯得有些晦氣,這種虛假的喜慶氛圍就如同小時候看春晚的心情一樣,她微微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