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坐在山洞角落裏的一塊平整石頭上,盯著那頭什麽蜥鳥龍,等著它一命嗚呼。這當口地球上的恐龍九成九都轉世投胎去了,你還賴在這世界上幹什麽呢,早死早托生!應和著我的祝福,它躺倒在地上,身上的傷口汩汩地淌血,不時動一下爪子,發出咕咕的呻吟聲,看上去每一秒鍾都比之前更加衰弱。
我又瞄了一眼表上的時間顯示,上午十點四十七分。當然是二一一六年的時間。我們在十點整穿過時空門,從我到達白堊紀到現在,發生了那麽多事,居然隻過了四十七分鍾。
而我清楚,時空門還在外麵開啟著,將持續整整十二個小時,也是我們此次白堊紀之旅的時長,這是事先設置好的。縱然是毀天滅地的災難也不可能摧毀時空門,因為它並非由實體物質構成,隻是時空扭曲造成的一個孔洞,看上去就是一個直徑兩米的光環,裏麵看起來是一個光的旋渦,幻化出繽紛的顏色。
我回憶著時間旅行的基本知識:從二一一六年那邊來說,時空門隻會出現幾秒鍾,不論你在白堊紀待多久,都是瞬間返回,返回後,時空門也就關閉了。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人能來救我。就算派人來,因為時間旅行本身的“量子不確定性”,不可能同時準確地確定時間和空間。如果要精確地回到這個時間點,也許你會出現在地心或者外太空;如果要精確回到這個位置,往往不是跳到幾千年前就是幾萬年後(這次事故也是因此而發生),找到我的機會微乎其微。我知道的幾次時間旅行失聯事件,都是給家屬一筆撫恤金了事,沒人會去找那些倒黴蛋。
所以,唯一的生機是我能在十二小時,不,十一小時又十三分鍾裏,爬進那道迷人的光門。但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麽能離開這鬼地方?
管不了那麽多了,先等眼前的恐龍死了再說,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