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吃過午飯,何亞博躺到**,心思卻停不下來。此前,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說服自己,把黑娃兒的秘密說出去。然而現在他依然不敢肯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
這樣的猶豫不決五年前他也經曆過。
那個時候,彭公子認為自己花錢買了個怪物,派幾個流氓砸了實驗室。何亞博—那個時候他還叫鍾揚—和表哥纏著繃帶,並排坐在實驗桌上,四周一片狼藉。鍾揚低頭不語,表哥狠命地吸著煙。
良久,鍾揚悶聲問:“怎麽辦?”
表哥把煙頭扔到地板上,使勁兒用腳踩滅。“還能怎麽辦?活人還能讓尿憋死?逃,逃到天涯海角。老子才不會留在這兒等死。”他憤恨地說。
鍾揚望著表哥腳下的冒著最後幾絲煙的煙頭,感覺自己就像那煙頭,就要耗盡所有的生命了。
表哥沒能逃走。一起車禍,司機超速,撞上高速公路的護欄,表哥不治身亡,後來的新聞這樣說。看到這個新聞時,鍾揚還在家裏猶豫要不要逃走。畢竟,逃走意味著放棄現有的一切。表哥的死,讓鍾揚下定了決心。找人偽造了一張身份證,坐上了開往外省的長途汽車。記得長途汽車發動的時候,他抽出錢包裏的身份證,那上麵印著一個陌生的名字—何亞博。他提醒自己:我不再是鍾揚了,從此以後,我是何亞博,何亞博,何亞博。
他隱姓埋名,流亡了五年。
生不如死的五年。
年紀不算大,可頭發全白了。
今天能一口氣把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暢,可還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劉子豪。
劉子豪對於成功的渴望固然值得讚賞,然而,一旦這渴望蒙蔽他的良心與理智,他也可能幹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還有彭公子。
表哥滴酒不沾,哪裏會醉酒駕駛,那場車禍顯然是彭公子的爪牙幹的。劉子豪炒作黑娃兒患了“先天性幼態持續綜合征”,目的是把我引出來,假如彭公子也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怎麽做?花錢買了個怪物不過是傷了他的麵子,睚眥必報的他就幹出那麽多事,遺棄嬰兒卻是實實在在的犯罪,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