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分鍾,我向旅社的接待解釋我與女孩的關係,他依舊將信將疑—好吧,其實是完全不相信。除了脖子上神秘的“斑鳩”文身,百靈沒有任何身份證明,連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哪兒的人—卡奧斯城?那隻是她居住的地方,而這裏的旅社要登記的還偏偏就是“出生地”。
匪夷所思嗎?對,這便是阿克西斯鎮唯一“正兒八經”的地方。自從兩年前綠黨的人在鎮子裏搞了那次連環爆破,所有前來住宿的人—不管你是美利堅的特工、俄羅斯的總統還是卡奧斯城的使徒,都必須進行身份認證和登錄,雖然這樣做在事實上對預防恐怖襲擊並沒有什麽作用,但起碼可以糊弄一下上級。
“這是我失散已久的妹妹。”
“妹妹?”綽號伊凡的老接待擠了擠眼,“又一個?”
“這次是真的。”我很認真地點點頭,“我不騙你,伊凡。”
“你騙我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聳聳肩:“那就再通融一下嘛,你看她像是恐怖分子嗎?”
老伊凡歪著頭,看了看百靈,又瞧了瞧我—然後是我手裏的二十元鈔票。
“你們的房間在二○四,”他用兩根手指夾過錢,“明天早上走啊,白,別拖。”
“唉唉,”我拉住他的袖子,“我要標準間,兩張床的那種。”
“啥?”他眼中立即流露出不可理解的疑惑,“她真是你妹妹?”然後慢慢吞吞地取過鑰匙,遞到我手上,“二○五房間,有大床有小床,你自己看著睡吧。”
房間的條件還算說得過去,有空調,有浴室,還有電話—老天,這年頭要找個肯裝電話的旅社,比找六條腿的騾子還難。我找了下電視的遙控器,竟已經落上灰塵,按下開關後半分鍾,掛在牆上的液晶屏才慢悠悠地顯出圖像。
百靈坐在床頭,麵朝窗外,似有所思。“浴室就在門口。”我對她道,“你先洗了睡吧,不用等我,如果覺得無聊,就看……聽聽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