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天
現在可能已經產生了一百三十四個不同的2018年8月9日。
我就這樣認識了王毛毛。
我們同病相憐,她也是一個被困在時間循環裏的人。我們的症狀和病程發展也很相似,一開始是震驚,接著是不相信,然後就各種揮金如土、展示神跡、尊老愛幼、劫富濟貧……但最後,她也和我一樣,從神擋殺神到萬念俱灰。
王毛毛說她一直在尋找同類,至今隻找到我一個。她說也許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一座時間的監獄,每一座監獄裏都關押著時間的囚徒。
那我們不是病友,是獄友了。
隨即王毛毛向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越獄。
這種想法基於她的幾點觀察:
第一,雖然我們可以在2018年8月8日這一天做任何事—甚至是受傷或者死亡—但都不會影響到這一天及之前已經發生的事。遠的,比如1519年9月20日,葡萄牙人麥哲倫帶領船隊出發環遊世界;近的,比如2018年1月17日天線寶寶“丁丁”的扮演者西蒙去世。發生過的事情已經永遠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
第二,我們在這一天做的事會影響到2018年8月9日以及未來嗎?有可能。我們做出不同的行動,會產生不同的結果,這些結果就像吹泡泡一樣,每一個泡泡就是一個時間線上的新世界。也就是說,現在可能已經產生了134個不同的2018年8月9日。但這樣的多重宇宙對我們來說暫時還沒有意義,因為我們自己還到不了“明天”。而一旦越獄成功,一個明確的“未來”就有了意義。
第三,越獄有可行性嗎?當然。對於別人來說,時間隻售賣單程票。而對於我們來說,時間是地鐵2號線,環狀閉合。我們必須得找到一個換乘站點,重新回到單向行使的地鐵1號線上去,才能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我問王毛毛這些亂七八糟的結論都是哪兒來的,她一本正經地說是經過“高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