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籽在森林中穿行。不知什麽時候,草籽上又上來了幾個人。暴雨停下來了,水流也緩下來。經過一個半島的時候,一根枯草葉伸過來攔住了草籽。半島上有幾個人伸手把漂流者們拉上岸。記者的行囊早已被衝掉,每個人都一無所有。人們踩踩地麵,是一種特別的金屬質感,有人看出來了,這是齒輪的一片齒牙形成的半島。
雨後的積水形成了一座湖,湖邊的野草直刺蒼穹,霧氣繚繞。幸存者搭起十幾個帳篷,組成了一個臨時小村落,這些帳篷讓人感到稍稍安心。人們搜索了周邊,找到了半個核桃,還有一點核桃仁在裏麵,這很幸運。大家用微微散發著腐爛味道的核桃仁充了饑,僅僅能補充散失掉的熱量。
眾人圍在半島的空地上,中間沒有火堆,倒是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十個人也不能合抱。
記者感到口渴了。剛從洪水中逃生就感到口渴似乎很滑稽,但是隻有經曆過洪水的人才知道水的恐怖。眼前這顆水滴讓他稍微放鬆下來,他想要上去喝一口水。
“慢著。”一個老人喊住他。老人扔給他一根纖維做成的藤索,說:“係著這個去,要不然你會被水滴表麵的張力吸住,淹死在水滴裏。”
記者呆呆地愣著。
老人說:“看來照顧你的那個人不在了。你還有很多要學的生存知識,否則一隻蟎蟲就能要了你的命。”
人們輪流上去喝了水。水滴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縮小。
“曾經我的一滴眼淚也有這麽大。”有人說道。人們歎氣起來。
“我們為大家演奏吧。”幸存者裏站起來幾個年輕人。他們看起來是由幾個年輕男女組成的一支樂隊。“我們少了一個人,還是能勉強配合起來。但是我們的樂器被衝走了,隻要能找到一隻死掉的蟲子,我們就能做出所有的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