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訂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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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已經不是原來的重慶了。

當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想該如何度過這糟糕的一天。傳統媒體落幕的速度比大多數人想象得更快,《重慶時報》在最後一版刊登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有點像不舍離開舞台的演員,唱出一個略帶埋怨的尾音。我的記者生涯也就此告一段落。然而,在最後一天,電腦上彈出的信息,讓這個告別日變得離奇起來。

這是一封奇怪的郵件,比起告別信,它更像是一首詩、一些不知所雲的閑篇,似乎好心提醒你不要變得跟寫信人一樣。現實世界給你製造諸多困境,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暫時遠離這世界,特別是在像立體迷宮一樣的重慶。

這是我從信中諸多華麗的比喻中解讀出來的一小部分。

郵件最後一句,又有點像一篇偵探小說的開頭—

他們都希望我死了,你也是嗎?

他是誰?落款沒有留下姓名。希望他死了的他們又是誰?最關鍵的是,這一切是如何跟我扯上關聯的?

辦公室的電器一個接一個被關掉,像是失去光亮的群星。直到頭頂的燈光暗下來,我才意識到該走了。

編輯老李抱著箱子擠進電梯,問我也問其他人:“接下來咋打算呢?”

順其自然,似乎是最好的答案,大方得體且能終止對方的盤問。

跟他們不同的是,我還帶走了一個謎,一個暫且看不到來路和去路的謎,在謝幕前的最後一秒,它以恩客的姿態從天而降。非要用比喻的話,它就像一個彩蛋或是一張地圖,把我從暫時的傷感和沮喪中拽出來,隨手拋給我下一個目標所在。

重慶的太陽明晃晃,壓得人抬不起頭。

天氣炎熱得能融化一切,空氣潮濕而黏膩,在皮膚上裹上了一層讓人無法呼吸的膜。接下來的幾天,我窩在房間跟空調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