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雙豺狼一樣的眼睛,盯著我,我努力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慢慢往裏走,邊走邊想陳樞的話,在這種地方,誰都幫不了我。我又想起了香港和美國的監獄電影,意識到想在這種地方好好活下去,我就必須活得像個演員,雖然這是我鄙視的活法,但為了活命,人有時候得讓自己鄙視一下。
於是,我假裝壓根就沒把這些人渣放在眼裏的樣子,大搖大擺地在鋪沿的中央坐下來,打量了一會自己的手指,抬頭問:誰有指甲刀?
他們轟地一聲就笑了,好像平地裏飛起了密密匝匝的蒼蠅。其中一個說:王八蛋,還裝橫!第一次進來吧?
我斜眼看著他,想象自己居高臨下很睥睨的樣子:慫蛋才他媽在這種地方出來進去沒完沒了,老子進來了就沒打算出去!
一個矮胖子走過來,蹲到我跟前,問我怎麽進來的。我又把一些電影情節回憶了一遍,故意慢條斯理地說:殺人。
矮胖子給唬得往後張了一下,回頭問其他人渣們:你們信嗎?
人渣們七嘴八舌地表達著他們的信或不信。我強做鎮定,閉目養神。矮胖子有問我殺的是誰?
我睜開一隻眯著的眼睛,驕傲地說:不告訴你。
他們有點生氣,又拿不準敢不敢惹我,就像一群畜生圍著一塊不知該從哪裏下嘴的肉,團團轉。昨天一夜沒睡,我悃了,腦袋一歪,紮在了鋪上就睡著了。
我大咧咧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樣子,還真把人渣們給唬住了,見我睡了,竟沒人敢來打擾我,等我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人渣們圍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見我醒了,其中一個就說:哎,你為什麽要殺你老婆?
拘留所這種地方,複雜得很,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了我是因為什麽進來的。
另一個人渣說是不是你老婆給你戴了一車皮的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