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是穆曉晨的味道,我不想開窗。
我站在客廳中央,傷感地想,這是最後的穆曉晨了,以氣味的方式存在,再過幾天,連氣味也沒有了,我怕她會從門縫和窗縫裏溜掉,我檢查了門窗,逐一關嚴了,發了條朋友圈。
案發一周,認識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我老婆被謀殺了。
所以,這條朋友圈一發出來,馬上撲上來一批蠟燭和雙手合十,我沒想到自己人緣竟然能這麽好,但是沒有陸武,我想和陸武談談。
我去找陸武,他不在,行政助理說他去韓國談生意了。我轉身回自己辦公室,卻發現財務主管在我辦公室。我一愣,問她在我辦公室幹什麽?
她有點錯愕,但很快鎮定下來,說:洛總說了,這間辦公室歸我用了。
我下意識地順口問:那我呢?我在哪兒辦公?
她低頭看電腦上的報表,小聲說:不知道,你去問洛總吧。
我明白了,洛可可這是要趕我走。我覺得悲涼,老婆被人謀殺了,我又被失業了,在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失意悲催的人生嗎?
我站在公司走廊,像個不受歡迎的人。
以前,每個走過我身邊的人都畢恭畢敬地喊我蘇總,但是,今天,他們走過我身邊時,看都不看我,好像看我一眼,就是犯下了滔天大錯。我知道,他們這是用殘酷對我的方式向洛可可表忠心。人,為了一點利益,真他媽的惡心。
如果洛可可鐵了心要我走,我找她談不僅沒用,還是自取其辱。但是,作為男人七年的大好青春,我賣給了公司,如果我善解人意地走了,顯得很沒氣勢,就像做了虧心事,夾著尾巴灰溜溜逃走了。所以,盡管沒用,我還是要和洛可可談,當麵鑼對麵鼓,把話說在明處。
我去了洛可可辦公室。
顯然,有人給她通風報信了,見我進來,她端出早就準備好的虛假笑臉,說:蘇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