铩羽而歸的朱莉美坐在我家沙發上,麵無表情地吃開心果。
自從穆曉晨被殺了,我唯一吃的零食就是開心果,因為覺得日子足夠黑暗,我需要吃一些開心的東西。為這,陳樞批評我,說開心果並不能讓人的心情變愉悅,它隻會讓你發胖。他建議我吃香蕉,下次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兜香蕉,說香蕉富含讓人心情愉快的鉀元素。我說不,說得特別堅決。他問我是不是香蕉過敏。我說不是,因為我出生在魯西南的農村。他搞不明白我出生在農村和不吃香蕉有什麽關係。我隻好告訴他,在我的老家魯西南,地瓜是我們冬天的主糧,早晨吃了中午吃中午吃了晚上吃,後來,吃得我的胃不堪其擾,隻要嘴巴把地瓜送到胃裏它就會自動收縮,把地瓜吐出去。
我說吃香蕉的感覺和吃地瓜太像了,讓他走的時候把香蕉帶走,他說好的,結果喝上酒就忘了,那些香蕉在我家茶幾上慢慢變黑,在我覺得把它們扔了也不是對不起蕉農的時候,拎出去扔了。
從朱莉美麵無表情吃開心果的樣子,我就知道,蘇小妮拒絕了她。
她不停地吃,快把我的一桶開心果吃完了。我怕她撐壞,把桶抱過來,蓋上蓋子,說我的開心果也是花錢買的,又不是敵人,不需要她幫忙消滅。
她就哇地哭了,說:她什麽都知道了!
我大吃一驚,給她倒了杯水,讓她慢慢說。
朱莉美接過杯子,哭著說:蘇小妮說在何建軍死的第二天,就什麽都知道了,可她憋著,就是想看看我要表演到什麽時候。
我問她怎麽知道的。
朱莉美又哽咽了一會,跟我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昨天,她買了一束鮮花去了蘇小妮家,這是她和蘇小妮之間的禮儀,不管誰去誰家,都帶一束鮮花。朱莉美說這次去,之所以還帶著鮮花,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喚起蘇小妮對她們友情的追憶和懷念,同意降低賠償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