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最喜歡享受別人看不慣我,而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我氣定神閑瞥一眼胖虎,昂首挺胸向化妝室走去,背後留下胖虎咬牙跺腳的聲音。
今天的殯儀館有些冷清,就連送別廳門口都沒有幾個人。
按孫禿子的話說,人活著紮堆,死了以後也紮堆。
殯儀館是個神奇的歸宿,有時候幾天都送不來一個人,可有時候眨眼的工夫能送十幾個人,火化爐從早燒到晚,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熱得孫禿子光膀子。
“楊魁,你可算是來了!”周銘急匆匆朝我跑來。
“出什麽事啦?”我心頭一緊,盯著周銘問。
周銘遞給我一根華子,解釋道:“沒啥大事,我來拉昨天那位往生者,化好妝了嗎?”
我一怔,不禁回想起昨晚的經曆,喃喃道:“是的,昨天的那位不太好伺候。”
“別提了,那位往生者的家屬更不好伺候。”周銘吧嗒一口煙,輕聲抱怨道。
我詫異地看著周銘,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和李念家屬發生了衝突?
周銘伏在我耳邊,解釋道:“跟你說一件稀罕事,你昨天化妝的那位往生者的家屬提出不要舉行告別儀式。”
“臥槽,是不舍得花錢嗎?人都死了還糾結這些?”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轉念一想,覺得這事裏麵有些蹊蹺,李念好歹也是高薪職業,家裏情況應該不會太差,為何連追悼會都不辦了?
周銘低聲說:“起初我以為是他們不舍得花錢,後來同事告訴我,往生者家屬嫌丟人,說她是殺人犯,給他們活人丟臉了。”
“放屁。”我忍不住大罵一聲,周銘愣了。
李念明明是被侵犯後自殺,怎麽就被他們說的如此不堪,實在讓人感到氣憤。
我很想給周銘說說昨晚發生的事,可一旦說出口,就相當於告訴他了詐屍的細節,這種事還是別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