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煥臉色仿佛豬肝一般，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若非如此，怎見識到殿下天威。”
蕭璋哈哈大笑，拍打著姚煥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了，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來，並不是搶你的地盤的，也不是要奪你的財寶的。”
姚煥趕忙弓背，一臉諂媚狗腿子的表情：“殿下哪裏話，在下這麽多年積攢的這些金銀，就是為殿下準備的。天軍所到之處，理應我等犒勞。”
金世昌忍不住噗嗤一樂，蕭璋回頭一看他問：“你笑什麽？”
金世昌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想到了一件高興的事情。”
蕭璋也不搭理金世昌，繼續拍打姚煥的肩膀道：“你的錢你自己收下吧，我不需要，我的部隊也不需要。大德是正義之師，又怎麽會索取你的財物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就成。”
姚煥鬆了口氣，但還是跟蕭璋客氣了兩句。
最後他確定了蕭璋不是再跟他說客套話時，才終於把心落了下來。
“老實說，大德與北賊交鋒，與你本無關係。你名為北賊的臣子，實際上，卻早已經與他們沒有了君臣之實。”
姚煥握緊拳頭立刻道：“姚煥與羌族子民，永遠都是殿下忠誠的奴仆。”
“行了，別放彩虹屁。聽我說完。”
“殿下您說，殿下您說。”
蕭璋眨了眨眼，回頭問潘孝：“我剛才說到哪了？”
潘孝無語：“沒有了君臣之實。”
蕭璋連拍腦門：“對對對。你與北賊貌合神離，把你卷入戰鬥實在不應該。但話說回來，我們這也是為你報仇呢。”
姚煥不解：“報仇？”
“對呀，當年你們後秦被劉裕攻打時，北賊非但不救援，反而為劉裕讓開攻打你們的道路。後來盱眙之戰的時候，拓跋燾又拿你們做送死的炮灰。我知道，你們之所以還屈服在北賊治下，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太過強大了。”
姚煥都不知道蕭璋能有這麽會扯，事實上，羌族與北魏的恩怨，與他本人毫無關係。
姚煥隻是想裂土封王，割據一方罷了。
但心中的想法，姚煥也不會展現在臉上，隻能是不斷的連續點頭應和蕭璋的話：“殿下您說的太對了。可不就是這樣麽。您不知道，在北賊治下，我們羌族過得多憋屈了。”
蕭璋大笑：“所以，我來了。我來拯救你們了。隻要你們配合。到時候，我許你們永鎮涼州。不比呆在陰平這麽一個小破地方強得多？”
姚煥眨了眨眼睛，半天哎呀一聲跪在地上：“殿下，您真的會讓屬下永鎮涼州麽？”
“當然，我這人從來不騙人。”
跟著的張寵心說殿下就是殿下，說瞎話臉都不帶紅的。
再看姚煥，更加激動了。
他往地上一跪，張開嗓門叫道：“屬下姚煥，願意為殿下驅馳。”
蕭璋大笑：“好，好，快起來快起來，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氣。”
姚煥嘿嘿一笑。
待等到姚煥站起，蕭璋捏著下巴頦：“姚煥，雖說有了你的助力，但是北賊在北方的統治這麽多年了，還是有些不好撼動。我呢，也就隻有這麽些人。攻克一個城池容易，但是我沒有辦法每個城池都留下兵馬駐守。我聽說武都氐人楊莫敵，有萬夫不當之勇。你，懂我的意思吧？”
姚煥福至心靈，拍著胸脯子笑道：“殿下，盡管放在我身上。我與楊莫敵也算是舊相識了。他叔父楊大眼當初在鍾離之戰中浴血奮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後麵戰鬥失利。拓跋恪卻把所有的罪責推在楊大眼的身上，將他鴆殺。反而對拓跋英和邢鸞都隻是象征性的懲罰。因此，楊莫敵心中一直暗暗記恨北賊。隻是忌憚於北賊兵鋒強橫罷了。如今殿下天兵所到，再加上屬下這三寸不爛之舌在，保證說服楊莫敵歸降。”
蕭璋大聲的叫好：“你若能做到，算你首功一件。他日擊退北賊，我上表請奏我家天子，不敢保證說給你一個公爵做。但一個侯爵，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姚煥聞言大喜，他在北魏，隻是一個自立的太守，甚至朝廷都不認他。
若是在大德做了侯爵，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想到此處，姚煥翻身跪倒：“多謝殿下。”
“客氣了，自己人何必如此。事不宜遲，你趕快出發。越早說服楊莫敵來降，對我們就越是有利。”
“是，殿下。”
姚煥說著要走，金世昌卻喊住了。
“且慢。”
眾人全都回頭看他，蕭璋也回頭：“怎麽了老金。”
“殿下，若姚煥走可以，不妨留下妻兒老小。”
說到這裏，金世昌眯著眼睛，那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不相信姚煥。
姚煥也變得緊張起來。
蕭璋樂了，將手一揮：“無妨，姚兄是個聰明人。知道孰重孰輕。再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姚兄為咱們出力，咱們還看著他的家小。這豈不是太不當人了？姚兄這麽聰明，自然知道在我們火炮營之下，是沒有任何攻不破的城牆的。有姚兄幫忙，咱們進度會更快一些。就算沒有姚兄幫忙，我們也沒什麽損失，最多也就耽誤一些時間。你說是吧姚兄。”
蕭璋前半句話讓姚煥感動，這才是王者說的話啊。
但蕭璋的後半句話，就讓姚煥心生恐懼了。
是啊，蕭璋手裏那種叫做火炮的武器，實在是恐怖至極啊。若是自己一去不回，他因此記恨上了自己再去打自己，自己和族人可扛不住。
想到此，姚煥下定了決心：“殿下，不用說了，姚某初來乍到，貴方的將·軍不信任我也是情理之中。這樣，我將家人與所有族人留下。並與殿下約定兩日後正午為號。若兩日後我不回來，請殿下誅殺我的家人與所有族人。”
蕭璋拉著姚煥的胳膊：“你說這是何苦呢，我說了，自己人就應該相互信任。你放心，就算兩天後你不回來，我也不會為難你的家人的。”
姚煥頗為感動，一抱拳，翻身上了馬，揚起馬鞭，朝著武都方向縱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