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姚煥離去的背影，金世昌忍不住走向前來詢問：“殿下，這家夥能相信麽？”
蕭璋側目看了一眼金世昌：“你覺得他是傻子麽？”
“應該不是，傻子說不出來那麽肉麻的話。”
“對咯，既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投靠咱們是大勢所趨，除非，他有自信能靠著手下這點兵，衝破咱們火炮營和火銃營的火力網。等著吧，兩天後，他自然會帶著楊莫敵回來。”
金世昌眨了眨眼沒有說話，隻是對這件事情持有觀望態度。
…
武都郡城外，楊莫敵得知了蕭璋兵馬進駐陰平，與姚煥展開大戰的消息後內心緊張的不行。
他是聽說過蕭璋在益州的大名的。
也知道蕭璋靠著兩千人就擊潰了拓跋幹麾下的十多萬主力。
當年鍾離之戰前，楊莫敵曾經在洛陽禁軍中做一小卒，知道北魏主力的戰力如何。
蕭璋能靠這麽少的人馬擊退拓跋幹，要說蕭璋是無能之輩。他是不相信的。
甚至於，楊莫敵都在暗中猜測姚煥在蕭璋的攻擊下能堅持多久。
陰平陷落之後，自己的武都會不會受到影響。
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若是能在這一戰中表現自己的實力，朝廷那邊，會不會對楊氏家族另眼相看。
這幾日，楊莫敵好是糾結。
這一天，楊莫敵召集城中兵將，下達防禦巡邏的指令。
正在他與兵將們商議若蕭璋拿下陰平轉道向武都時，自己要如何堅守，要怎麽去找拓跋幹求援的空檔，城外傳令兵慌慌張張的小跑入內。
傳令兵高舉著手中令牌，語氣神色尤其慌亂。
“報，報，將·軍。陰平姚煥在城外求見。”
聽到這話，楊莫敵刷的一聲站了起來，他瞪眼看那傳令兵：“你說什麽？姚煥來了？”
“是的將·軍。”
“他帶了多少人馬？陰平已經被南寇奪下了麽？”
傳令兵呃了一聲：“不清楚，隻知道姚煥是單槍匹馬來的。”
這一下，輪到楊莫敵不會了。
他捏著下巴低頭尋思。
單槍匹馬過來？什麽意思？難道蕭璋這麽厲害，把姚煥打的隻剩下一個人了？
不能啊，這才幾天啊，姚煥手下怎麽也有兵將萬人啊。
遲疑了數秒，楊莫敵一揮手道：“讓他進來。”
“是，將·軍。”
說著轉身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姚煥隨著傳令兵走入進來。
他看到楊莫敵，拱手客氣：“楊太守，好久不見啊。”
楊莫敵好奇的看著姚煥，後者身上幹幹淨淨的，臉上笑意盈盈，這也不像是被打敗的樣子啊。
什麽情況到底是？
心中想不明白，楊莫敵就吭哧了兩聲，壓下心頭的疑惑淡淡道：“姚兄無需客氣。值此南寇入侵，姚兄不好好守著陰平，來我武都作甚？”
姚煥嘿嘿一笑：“特來為太守指一條明路。”
楊莫敵哦了一聲，麵帶疑惑的望著姚煥。
姚煥抿了抿嘴唇，往左右兩邊看了看：“不知太守可否屏退左右？”
楊莫敵還沒說話，他的副將便拔劍而起：“姚煥，有什麽話你直接說便是，屏退左右是何居心？”
姚煥輕聲的笑：“早聽聞楊太守有萬夫不當之勇。便是百十人也近身不得。萬沒想到。今日一看，卻是個膽小如鼠之輩。”
楊莫敵臉唰的變了。
“你敢羞辱我！”
“難道不是麽？楊太守如此英雄，卻懼怕我一手無寸鐵之人。難道不是膽小如鼠？”
一句話，說的楊莫敵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
他吭哧了半天，最終一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副將還著急：“將·軍。”
“下去！”
眼見楊莫敵是生氣了，那副將不敢再說了，連忙下去的同時，還瞪眼看了一眼姚煥。
姚煥也不著急，依舊是嗬嗬笑。
待等到眾人都下去了之後，楊莫敵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問姚煥道：“好了，現在他們都下去了。說吧，你要與本太守說什麽。你所說的明路，指的又是什麽？”
姚煥一點也不見外的坐在了楊莫敵的對麵：“太守，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狠拓跋恪麽？”
楊莫敵臉色登時大變。
姚煥就好像是沒有長眼睛一樣繼續道：“拓跋恪早年無故殺害令叔，還將太守從朝廷調到武都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命為提拔你做太守，實際上，是將你貶出朝廷。你內心，真的心甘情願麽？當年，楊難當何等英雄，在北魏與劉宋之間來回斡旋。所建立的仇池更是與南北三足鼎立。”
姚煥說這句話的時候，楊莫敵臉忽地紅了。
畢竟姚煥所說，屬實是給足了麵子。
還仇池與北魏劉宋三足鼎立，那北魏劉宋一個一統江北，一個稱霸江南。
相比較下，仇池更像是夾在兩個大國之間的緩衝地帶，勉強苟延殘喘罷了。
姚煥也是說瞎話臉不紅，繼續往下道：“但是後來，拓跋燾率軍南下，攻破了仇池。是，那拓跋燾一世人傑，在他手下做事不丟人。但是他的後世子孫真的也稱得上是英雄麽？”
“遠的不說，就說拓跋恪，如果他真是明主，會將鍾離之戰的失利算在令叔的頭上。”
“夠了。你別說了！”
楊莫敵又羞又惱：“我既然為大魏做事，自然生是大魏的人，死是大魏的鬼。姚煥，你今日來與我說這些，莫非是投了蕭璋不成？”
“沒錯，我已然是殿下帳前卒。這又如何？追隨強者，我做錯了什麽？去年蕭璋殿下逼得北賊向大德和談，並在和談之中占盡上風。今年，北賊不顧道義單方麵撕毀合約。又是被殿下在益州教怎麽做人的。我投靠殿下，合情合理。楊兄，我還實話告訴你。一開始，我與你想的一樣。但是殿下的實力，你根本想象不到多厲害。陰平城池雖說算不上高大，但也不低。但是在殿下麵前，都沒有堅持一刻鍾便被攻破。是，楊兄你是比我厲害，但是你一個人厲害又怎麽樣呢。能護得住武都這四麵城牆麽？若是冥頑不靈。那便是死路一條。而且死，還是為你的仇人死的。這樣真的值得麽？”
楊莫敵心動了。
主要是姚煥說的蕭璋破城速度讓他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