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莫敌回过神来,对着萧璋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殿下客气了。”
萧璋上手拉住了杨莫敌的手腕:“早就听闻杨太守一家忠烈英勇。当年钟离之战,令叔杨大眼更是令江南小儿啼哭,本世子也是崇拜的很啊。”
萧璋说的越是厉害,杨莫敌的表情就越是难看。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殿下,北贼朝廷无道,臣愿以身家来降。只求殿下为我叔报仇,为我杨家伸冤。”
“放心,鲜卑蛮子本无能耐。当初全是氐族天王苻坚饶了他们一命才有今日。结果,他们不思报恩,反而趁着淝水之战失利,趁机在边境起兵。一路走运,才有了今日的天下。这一次,他们更是擅自撕毁盟约,对我大德发动战争。我主仁慈,不愿百姓受苦。但那鲜卑小儿却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再继续对他们仁慈下去,那就是对天下人的残忍了。因此,我主特意命我来,收复关中,驱逐鲜卑奴。”
杨莫敌与姚焕同时下跪:“愿为殿下所驱使。”
“好好好,都起来,都起来!”
大笑声中,萧璋一手拉着一人,转身入席,为二人摆开了接风酒宴。
…
接下来,萧璋攻略陇西与关中就变得简单多了。
武都阴平本就是雍凉之地的前沿保障,在这里,杨莫敌与姚焕加起来一万八千多精锐步卒,让拓跋干乃至北魏朝廷都高枕无忧。
他们觉得,萧璋的这一支偏师撑死了吞下武都阴平就算顶到天了,就萧璋手下那些人,想吃掉整个关中,压根就不现实。
然而,萧璋用实力打脸。
他在武都阴平招降了姚焕与杨莫敌,不费一兵一卒,便获得了通往关中的跳板。
而后,萧璋命令杨莫敌宁视广为先锋,借助杨莫敌在雍凉之地的影响,他叔叔杨大眼早年间流传在民间的贤名,再辅以火铳火炮,一路上,所过之处尽皆望风而降。
即便是有心想要硬扛着萧璋火炮等待支援的北魏太守或者士卒,在看到杨莫敌这样的英雄都投降了之后,那开城门的速度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快。
短短半个月,萧璋尽得陇西之地,下一个目的,便是陈仓。
远在汉中阳平关与曹景升对峙的拓跋干得知这个消息直接慌了神。
雍凉就不说了,关中可是北魏在西线的重镇。
若关中有失,北魏对大德西路上的压制便不复存在。
当即,拓跋干一方面派人送信到洛阳,另一方面,他留下莫折天生驻守汉中,亲自率领大军支援陈仓。
一个月后,当消息送到北魏朝堂,满堂大惊。
早先益州失利,拓跋恪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一边派人通知六叔拓跋勰,让他调动河北之兵集结,准备支援战事不利的西路战场。
但河北诸军还没等集合,萧璋吞下陇西,威胁关中门户陈仓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庙堂。
获知这个消息的拓跋恪急忙征调朝中文武询问政策。
一番垂询,所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主动说话。
见此情形,拓跋恪忍不住有些懊恼。
他啐一声骂:“诸位都是酒囊饭袋不成,朝廷养着你们。你们至今却是一个主意都拿不出来。真真岂有此理。”
所有人打了个哆嗦,脑袋埋的更加低了。
拓跋恪见状心中越发不悦,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冷哼声中直接去了后殿。
卫将·军仇萧见状,主动追着拓跋恪走来。
他跟着来到后殿时,拓跋恪正在大发雷霆,打砸殿内。
一边打砸,拓跋恪还一边怒声大骂:“废物,都是废物。平时一个个高谈阔论。到了关键时刻,却无一人吭声。这些汉人门阀,果然不能相信。”
拓跋恪身边的小黄门吓得不敢说话,跟进来的仇萧见状表情略有所动容,然后从地上捡起来了竹简走了向前:“陛下,息怒。”
拓跋恪回头一看到是仇萧,登时松了一口气,表情略微有一些缓和:“仇先生,你来了。”
仇萧点了点头:“陛下,朝中文武不敢吭声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在萧璋手中握着的是火铳火炮两般神兵。只是靠手雷,远不是他的对手。这些所谓的文武欺软可以,让他们凌强。属实是高看他们了。”
拓跋恪的表情更加难看了:“朕岂会不知这些,但,但朕心里就是堵得慌。仇先生,你是知道的。这一场仗,咱们是堵上了国运。若是就此收场。还不知道天下子民如何嘲笑朕。后世之君,如何憎恨朕的呢。”
仇萧不住点头:“陛下您放宽心稍安勿躁。百官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不敢上,也是理所应当。所以,臣祈求出战。”
拓跋恪一愣,回头来错愕看仇萧:“仇先生,你要出战?”
仇萧点点头:“不论如何,关中不能有失,哪怕是雍凉全都丢了,只要有关中在,我们依然有可以抢回来的机会。不然,等南寇拒潼关而阻山东之众。怕是我大魏想要正面染指关中,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可是先生,那萧璋手里可是有火铳火炮这种神兵啊。这也是他以弱势兵力横扫陇西的主要原因所在。”
仇萧反问:“陛下,若臣不去的话,谁还有信心在火铳火炮的攻击下保证关中不丢?”
一句话,就把拓跋恪给问住了。
好半天,拓跋恪方才一声长叹:“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准先生所奏。关中的一切军政大小事务,朕全都要仰仗先生了。”
仇萧笑了笑:“陛下无需担忧。既然臣打算出手了,那就绝对不会让关中有失。”
“好,壮哉。洛阳城中尚有禁军七万,朕调拨五万禁军交给先生统帅。”
仇萧有些感动,立刻抱拳:“臣必定肝脑涂地,不负陛下。”
当天晚上,仇萧要出征的消息就传了出去,而洛阳城中,知道了这个消息的门阀大官们纷纷嗤之以鼻。
你仇萧厉害了,显你能耐是吧?
你把禁军全都抽走支援关中了,万一朝廷有变怎么办?
不少文臣武将,甚至扎堆在一起商量,要弹劾仇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