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眼眶，有些泛红。
他知道了。
面前的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岂会说出风水师该顺应天命的话？
“我说的？”白衣少年皱眉：“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他摇摇头，反驳道：“风水师该填补内心的空虚，就是顺应天命，天命会带着你找到所缺少的东西。”
“而若是不顺天，风水会将你反噬，你活不了的。”
“还有...”
白衣少年盯着陈凡，眼神冰冷：“你是谁？”
“陈凡。”陈凡如实说道。
“我是问你的身份。”白衣少年皱眉。
“风水师。”陈凡耸耸肩。
白衣少年：...
他微微摇头，轻哼了声：“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是算了。”
“这封印我会解开，你阻止不了我。”
陈凡盯着他，没有说话。
白衣少年瞥了他一眼，便是转身腾空而起。
看着他那果断的背影，陈凡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
最终还是要对师父动手吗？
孔鬼王跟江撼，已经踉跄的来到了陈凡身边。
“陈先生...”孔鬼王苦笑了声：“抱歉，我们没做到。”
江撼耸耸肩，以表自己无能为力。
“不必介怀，除我之外，我师父就没人能对付了。”陈凡呢喃道。
“但是？”孔鬼王疑惑道：“他为何不知道，你是他的徒弟？”
江撼挑眉笑道：“还有，你师父这么年轻吗？”
陈凡顿了下，微微摇头。
他说道：“不知道，但是见他最后一面时，他还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并且，他已经死了三年，马上就要四年了。”
江撼跟孔鬼王都是面色一愣。
陈凡的师父死了？
但是他们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白衣少年是活人。
他需要呼吸，面带血色，甚至身体也没有丝毫的不僵硬。
更别说，还有厉鬼们的肯定，之前厉鬼们就认为白衣少年是个活人。
“陈先生，不是我故意说什么...”
孔鬼王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但你确定，这个少年是你师父吗？”
江撼在旁连连点头。
“不能百分百的确定。”陈凡面带苦涩，但还是挤出了分微笑。
“说不定，这是障眼法呢？”孔鬼王问道。
“那这也太真实了。”陈凡摇摇头：“天地敕令不会有效的。”
孔鬼王不由得沉默了。
他们都是抬头，看着漫天游魂。
特殊的游魂们，又开始钻进了无首无臂的雕像中。
白衣少年锲而不舍的冲着雕像，打出指决。
而这次，游魂进入雕像的速度更快了。
似是发觉陈凡会出手，所以白衣少年也急躁了起来。
“陈老弟，我们不会责怪你任何事，任何选择。”
江撼微微摇头，郑重道：“你已经救了我们这么多次，若是你想要放弃又如何？”
“是啊，不能什么重担，都压在陈先生身上。”孔鬼王也是扬起了一抹笑容。
兴许是想通了，两人的脸上没了那紧张和恐惧。
他们席地而坐，江撼更是直接躺在地上。
陈凡看着两人，眼神复杂。
“小孔，你有什么遗憾吗？”江撼打了个哈欠问道。
孔鬼王顿了下，他迟疑说道：“有，我其实喜欢一个阴差...”
一说到这，他鬼王的气质**然无存，有的只是些少年时期的腼腆。
“阴？阴差？”
江撼嘴角抽搐。
他抬起头，跟陈凡对视了一眼。
嗯，两人的眼神相同。
赶尸人啊...
孔鬼王面色一沉，看了眼江撼问道：“那你的遗憾呢？”
“我的遗憾？”江撼摇头苦笑道：“当然有。”
“我来到阴间，是想要打开人皇第四脉，拿到其中的八九玄功。”
“然后修炼之后，去救出我的义父，救出渊老。”
“但是...”
江撼看了眼那白衣少年，苦涩道：“谁能想到，会有这事发生？”
此刻的他们，很坦然。
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在人皇第四脉打开的同时，他们会死。
所以与其被死亡的恐惧压垮，倒不如吐露心声，说说自己的遗憾。
至少...
能够死得坦**。
“陈老弟，你有什么遗憾吗？”江撼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袋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陈凡顿了下，他的眼前闪过了很多。
行走大夏，他见到的遗憾许多。
就算是成了天命师，依旧会有遗憾。
就像，他救不了孔扬帆。
孔扬帆那未出世的孩子，更需要孔扬帆的陪伴。
而不是说，孔扬帆有了传承...
“我又死不了，所以没有遗憾。”陈凡淡淡道。
江撼笑了：“我不信。”
“嗯...”
陈凡说着，从兜里拿出了张黄符，朝着白衣少年走去。
他沉声道：“师父...”
“现在停手，我可以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