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的婚事

第二十七章 癢或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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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博南還記得七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果果的情景。

他以為他會看到一個滿麵苦大仇深、別扭得像麻花一樣的大齡女青年,卻不料來了一個水靈靈小巧可愛的女孩子,藍顏色的連衣裙,下擺露一重襯裙,像卷起的白色浪花。

一晃就過了七年了,哈果果是那種很經老的女人,可是,七年也足以叫她失掉一些當年的水分。水果放著為什麽會幹癟?因為空氣中的氧氣,它是你生存的基礎,但是又讓你一分一分地衰老,所以說,氧氣這個東西,某種程度上和婚姻的實質相似。

方博南開玩笑似的對果果說,我們也是第七年了,不知道會不會癢一癢呢?

其實他多少已經覺出內心裏滋長的那一點子癢了。

某一個安靜的突來的瞬間,他甚至聽到這點子癢在心裏剝剝地炸開的小聲音,就好像火堆裏頭埋進的一顆顆栗子。

可是哈果果不信這個邪,她覺得七年必癢這種說法十分玄乎,她不信這世上就沒有七年而不癢的夫妻。舊社會那麽多對夫婦,結婚前連話都沒有說過的一抓一大把,也沒聽說過有誰癢了,至少正史與民間野史中都沒有七年之癢的說法。她的父母,是當年的老插子(即插隊知青),兩個人都剛回城,哈爸爸先有了工作,可是沒有老婆,哈媽媽當時沒有工作,可是是一個麵目不錯的年輕女人,有人從中撮合,見了兩三次就商量著結了婚。他們有沒有癢過,哈果果不知道,與大多數的子女一樣,果果總覺得,無從想象自己父母也曾戀愛、接吻、第一次**、第一次為父為母。在孩子們的心眼裏,父母有的時候是超越了性別的一種存在。

所以哈果果不大信七年之癢這個邪。

可是事實卻叫她不得不信。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變得別扭,常常吵架,最多的起因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