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顏還是每個月帶女兒去見李立平一次，讓孩子跟他過一個周末。周日晚上李立平會送回女兒，偶爾，他也跟她商量著把孩子接回去多住幾天，他的新妻子待孩子並不刻薄。寧顏漸漸地覺得，在那痛苦糾纏的幾年裏，其實自己也錯得很多，她在不愛他的時候選擇婚姻，選擇嫁給他，本身就是一個害人害己的錯誤。在以後的許多年裏，她沒有好好地待他，李立平說得對，他也何嚐不是一個可憐的人。
過了些日子，李緩歌告訴媽媽，爸爸家裏多了一個小妹妹。
李立平又生了一個女兒，在他的年輕妻子坐月子的這段時間，他很少有時間來看緩歌。這一天，他打電話給寧顏，說想見見女兒。
見麵後寧顏向他道喜，一瞬間他的臉上有一種非常薄脆的窘意一掠而過，然而下一秒鍾他還是笑著說：“多謝。小孩子很好，生下來有七斤重，雪白的皮膚，頭發烏黑的，才兩個多月，眼神就會跟著大人轉，靈得很。緩歌，以後，你可以經常同你小妹妹玩。”
緩歌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忽然說：“我想我快要沒有時間陪小妹妹了，我要上一年級了。”
李立平說：“呃，是啊，緩歌要做一年級的小學生了，是在媽媽的學校上嗎？那是個好學校。”
李立平想帶緩歌去玩一會兒，這一回，不知為什麽，緩歌不肯去。她說，她要回家練古箏，明天要到老師那裏去上課的。小姑娘貼著媽媽一步也不肯離開，李立平拉了兩回都給她掙開了去。寧顏隻好說，下一回再叫他帶孩子出去吧。
寧顏帶著女兒回家。李立平站在那裏一直沒動，看著母女倆遠走。
拐過一個彎時，寧顏看見他還呆站在那裏，隔得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寧顏想，不管怎麽樣，她總還是希望他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快樂幸福著。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發生在他身上所有的事，就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