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一大早就和李国刚在等江学和谢安世。
只是左等右等,九点多依旧不见来人。
李国刚神色染上不悦:“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应该不会,可能有事耽误了,再等等。”袁安心里也没底,昨天在看到那个警察和江学关系熟稔时,他就有点忐忑了。
两人在原地驻足,袁安看向李国刚,低声询问:“厂长,你知道警察局的温谨吗?”
“温谨?姓温?”李国刚偏头看向袁安。
袁安点头:“对,姓温。”
“这个警察的名字我没听过,但是我知道,温这个姓,在云城,不多见。”李国刚沉吟几秒,回了句。
袁安也是地道的云城人,自然知道温这个姓不常见,而且还有一位在云城的地位属实不低。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李国刚兴致缺缺的随口问道。
这时,两道身影闯入他的视线,等不及听袁安的回答,快速说了句:“人来了。”
袁安抬眼,就见江学和谢安世并肩朝他们走来。
一时间他对江学的身份有些疑惑,江学是秦家的上门女婿这一点在云城并不是秘密,尤其是秦功的服装厂在云城占比份额不小,所以,他家的事稍一打听就能知道。
这样一个人,凭什么染指那人?有什么资格?
想到那道倩影,袁安心里的嫉妒就疯狂滋长!
但是如果江学身份不俗呢?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袁安又不确定了。
“李厂长,袁先生,怎么在这儿等?”胡思乱想间,谢安世和江学已经走到眼前,谢安世笑呵呵的说。
袁安面上带笑,和善温语:“二位贵客,自然要夹道相迎!谢先生,江先生,我们厂长等你们很久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谢安世看了江学一眼,两人目光交汇,随即错开,谢安世想到江学说的话,心里有几分了然,随后看向袁安和李厂长,笑呵呵的道:“好,进去说。”
四人再次坐下,这次谢安世和江学成了座上宾,掌握了主导权之后,谢安世感觉自己坐在这儿,身板都挺直了!
“谢先生,江先生,上次二位说的合作,我们已经考虑清楚,什么时候正式开始?”李国刚神色殷切的问道。
谢安世看了江学一眼,笑着道:“这合作随时可以开始,只是我们第一笔毛毯已经与百货大楼、供销社达成合作,第一批马上就要运走,所以下一批毛毯才能运到厂子进行二次加工。”
李国刚脸色一僵:“那第二批是什么时候?”
“这得看第一批的售卖结果。”谢安世面上带笑。
袁安眉头微皱,之前谢安世可不是这么说的!
要是看第一批的结果,那岂不是遥遥无期?袁安看向江学,对方从进来之后就一句话不说,但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让人恼火!
这时候袁安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被江学摆了一道!
眼看着鸭子快煮熟,结果熟了之后直接没了!
让他憋了一肚子气还无处撒!
谢安世看两人不说话,又再次开口:“李厂长,虽然时间不确定,但是我们随时有可能生产第二批,你们厂子的机器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李国刚顿了顿,神色依然自若。
江学挑眉看向李国刚,要不是提前打探到消息,他们怕是就要信了!
现在纺织厂的机器已经停运,厂子里的员工就算抢修也束手无策,因为机器得大修,厂子里的工人小修小补还行,大修还是得专业人士。
但纺织厂现在财政赤字,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那就好,那咱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谢安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一式两份摆到李国刚面前。
李国刚伸手翻看面前合同,越看越心惊!
厂子和厂子之间合作,是会签一个协议,但是并不会这么正式,面前的合同却十分专业,条条说的都十分清晰!
尤其说了先交付产品,后付款,还有违约之后要进行三倍赔偿等等。
李国刚脸色直接黑成锅底!
他还想着毛巾厂先付他们钱,他们用这笔钱维修机器,却不想是先交货后付款!
这哪行?
“李厂长,是有什么问题吗?”谢安世挑眉问道。
袁安面前也放着那份合同,看完之后脸色自然也没好到哪去。
李国刚咬咬牙,若不是机器偏生在这个时候坏掉,他怎么可能被对面俩人摆这一道?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道:“没问题,我就是诧异,毛巾厂现在合同都这么专业了。”
“是啊,现在都挺难的,不专业一点,被坑了上哪说理去?”谢安世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他说的可是实话,被骗走的一半机器,现在钱还没有到手,他简直心如刀绞!
但是又不能和谁哭诉,要不是江学的出现,他们厂子现在估计都在破产清算了!
“是。”李国刚咬着牙,只觉嘴巴一阵苦涩,像吃了一把黄连。
“那……没问题,咱把合同签了?”谢安世继续问。
李国刚呼吸粗重,看了旁边的袁安一眼,咬咬牙道:“咱这个先交货后付款,能不能先付一笔定金?”
“额,这怕是不合规矩。”谢安世面露为难。
江学没错过李国刚和袁安脸上的难堪。
因为李国刚的提议,不大的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
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心里挣扎。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学忽然笑了一下,开口道:“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咱们毛巾厂和纺织厂如今都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联手合作不就是为了共同发展?”
“对对对!”谢安世在边上附和。
袁安和李国刚听着这话,看向江学,眼里带了希冀:“江兄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付一笔定金。”江学说话依旧缓慢温和。
李国刚两人眼神一亮,脱口而出:“真的?”
“当然,但是我们价格上,得往下压一个点。”江学看着两人认真道。
闻言,李国刚脸色又沉了下去。
袁安抿唇,开口:“江兄弟,一条毛毯,你们只给我们两块钱的利,再往下压,你是让我们白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