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江学不是那种磨磨唧唧，喜欢吊人胃口的人，“我不跟你回去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等着我，我没法心无旁骛地回学校教书育人。”
李华叹了一口气：“我明白！如果我早几年来找你，或许还有机会……”
江学笑着转移话题：“对了，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你知道哪儿有房子租吗？”
“租房子？怎么了，你岳父岳母不让你们住在秦家了？”李华皱着眉道。
江学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现在有自己的营生要做，不会再去秦氏服装厂上班了。”
当初江学退学没多久，就给秦家当了上门女婿，他们几个老同学也有耳闻。
自古以来，只有没活路的人家，才会让儿子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江学在秦家的遭遇，可想而是。
李华不再追问：“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昨天还听我妈说，附近好像有人要把房子拿出去放租，回头我就帮你问问，晚上应该就有准信儿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江学说完，抽出一张大团结，又拿笔写下了电话号码，一起塞给李华。
“不不不，你这是干什么！”李华急忙推却道。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今天要是没有你帮忙，我哪能这么顺利开始摆摊做生意。”江学坚持。
来回几个回合后，李华拗不过江学的好意，终于收下了。
江学又把剩下的布匹托付给李华，让他明天再给自己帮一天忙。
李华想着左右还没招到老师，爽快地应下了。
……
和李华分开后，江学就回到了秦家。
屋子里灯火通明，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屋子里压抑的气氛。
一眼望去，秦功嘴角肿的老高，看起来十分可怖。
余凤娇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满脸阴狠。
珊珊看到江学回来了，急忙小跑过去，抱着江学的腿：“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江学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只是他知道，眼下不是和女儿温情互动的时刻。
他温言叮嘱道：“你和妈妈先进房间，爸爸马上就来，好吗？”
余凤娇看到没事人一样的江学，本就憋了一下午的火气，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江学，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点工资，你竟敢把你爸打成这样？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
秦婉抱着女儿，深深看了江学一眼，没有说话。
秦功缓缓走到江学身旁，低声道：“趁现在派出所的人还没来，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你今天在办公室说的那些东西，你一会儿私下拿给我，这件事我就让它过去！”
江学轻笑一声：“什么东西？”
“你！”秦功反应过来，“你他妈耍我？你压根没……”
秦功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没想到他纵横商场大半生，如今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啄了眼！
江学拍了拍秦功的肩膀，压低了嗓音回道：“秦老板，生这么大气，没必要啊！”
“你和王会计那点事，迟早是要摆在台面上的，我这不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吗！”
“这亏啊，你得吃！”
秦功听完这些，只觉得自己嘴角故意弄出来的伤更痛了！
余凤娇没有注意到俩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眼看着丈夫似乎被江学压制住了，她心底的火越来越大。
冷不丁瞥到一旁抱着女儿，跟个木头人一样的秦婉，她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你这个丧门星，赔钱货！你是个死人啊！我今天就打死你个没用的！”
说着，她竟然上手要去打秦婉母女。
余凤娇还记着白天被江学打过的事，这会儿她只想把怒气发泄到秦婉身上，反正有丈夫在这里，江学难道还敢动自己？
秦婉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反正每次江学挨了骂，她也逃不过一顿毒打，对这些，她都习惯了！
熟料，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畔反而再次传来余凤娇的痛呼声。
“江学、你、你还敢打我！”
秦婉看着摔倒在地的余凤娇，心里的震惊一点都不比她少。
江学冷眼看着她：“我说过，不要再招惹我家人，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怎么，不服气？你可以喊那你老公打我啊！”
秦功气的手脚都在发抖。
打他？
他一个五十多岁，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人，怎么可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的对手！
江学不再废话，直接拉着妻子，拥着女儿进了房间。
秦婉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浑身颤抖。
刚刚的江学，是她从未见过的硬气。
可是秦婉并不觉得开心，心中反而满是担忧。
江学一定在外面受了很多刺激吧！
以前他也有维护过自己和女儿，只是回过头来，他就把更大的火气撒在了自己和女儿身上。
毕竟，江学唯一的收入还是在秦家的服装厂手里捏着。
想到这里，秦婉率先开口：“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牵涉到珊珊。”
“还有，我们抽空去把婚离了吧，对我们大家都好！”
终于说出这两个字了！
秦婉心中像刀割般痛着，可是她死死咬着牙，不让泪水落下。
江学楞了一瞬，心情复杂地看着妻子：“婉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已经改了。”
“给人判刑还有缓刑呢，你能不不能给我一些日子改过自新？”
秦婉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听到自己说离婚，这个男人竟然没有打自己？
江学从兜里掏出今天摆摊挣来的钱，交到了秦婉手中：“这是我今天和李华摆摊赚来的钱，你收着。”
“以后我赚来的钱，都给你，我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的！”
秦婉只觉得眼前一切就像做梦似的！
她不敢置信地数了一遍，一百五十元！
这抵得上江学在服装厂干小半年的工资了！
“你做的什么生意赚了这么多？这个钱真的是赚的？不是你找人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