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王動一動不動,表麵看起來似乎並無不妥,可是在入滅禪師的識念中,王動的身軀內有著一股溫暖的氣息源源不斷的散逸而出。
令入滅禪師內心緊張的因素不是因為這股氣息如何的詭異,而是因為這股氣息給人感覺有種源源不絕的趨勢。
對於床榻上王動身上的變故,他摸不準情況,自然內心便會生出慌亂和惴惴不安。
看著王動身上的異變,入滅禪師束手無策,內心焦急萬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觀望和等。
從他和王動踏入這座名為香火鎮的小鎮到現在,也隻是過去了數個時辰,此時外麵天光大亮,這處客棧雖然距離不遠處的街道不遠,但是卻是因為良好的隔音效果,令這間客棧有種於鬧市中安寧無聲的效果。
隨著時間的流逝,**王動體內的氣息變得越來越為濃,這便宛若春日裏被關在一間封閉的氣流並不流通的淨室中一般,溫度適宜,但卻有種令人昏睡不醒的感覺。
此時在這座客棧中的一些客人,並沒有察覺到,他們今日的困乏比之往常要困乏不少。
那櫃台後,撥著算盤的店老板,撥著算盤,哈欠連連,仿佛幾宿沒睡。
客棧中和店老板一般哈欠連連的,還有那些客人,因為是在客棧中,困乏了想要修習,便可以隨時上床,對此他們也沒有管外麵天光如何,一個個爬上了床榻,隨後在強烈的困乏中,進入了夢鄉中。
空氣中的溫暖氣息以客棧為點,向著四周發散,隻是頃刻間便覆蓋了整個小鎮。
鎮上的鎮民,一個個在這種溫暖的氣息中,萎靡不振。
距離這片小鎮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溪上有一座橋,橋下陰暗的橋洞中,手持拐杖的老人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在他的身旁那巨獸學著他的樣子,雙腿跌坐隻是三個腦袋卻是不斷晃**,眼眸不斷眨動,顯得有些不安分。
某一刻,那盤膝而坐的老人眼眸霍的睜開,黑暗中仿似打了一道閃電,他那古怪的聲音在陰暗的橋洞中響了起來:“看來你離完全覺醒不遠了!”
橋洞陰暗中,老人的話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在他在橋洞中說話的時候,一隊車隊從他頭頂的橋上駛過。
這隊車隊有五輛馬車組成,這些馬車都用一些黑色的油布包裹,不知道其中拉著什麽東西。
車中中有二三十人,他們一個個背上背著大刀,或腰跨長劍,弓箭。
這些人前行中,目光在道路兩側的草叢中掃視,眼中滿是警惕,似乎在這周圍的草叢中,存在著某種凶險。
車隊的領頭乃是一個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人,他背著一壺箭,手握一張弓。
此刻這些人的臉上有著一股遮掩不住的風塵仆仆。
少年前行中,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然隱隱可以看見在樹蔭中偶露一角的香火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對著身後的人打氣道:“大家夥加緊點兒,隻要進入了香火鎮,那些人便不敢造次了!”
少年的話音落下,車隊的人立馬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
在這車隊中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離少年人最近,他是最近才加入這隊車隊的,算是這隊車隊中的新人。
對於少年人的話,臉上不以為意道:“老大,為什麽到了前方的香火鎮,我們就算安全了?那雪山宗的人為了我們車裏的東西,追殺了數百裏,若是鬼宗再無人來接應,我想我們都會死在這裏!至於這個鎮子的傳說,我看不盡如傳說那般!”
對於這個漢子的質疑,少年人並不動怒,臉上**漾出一抹溫煦的笑容,胸有成竹道:“胡桃!我能夠為鬼宗做事多年,能夠不被抓入鬼宗的煉魂池成為鬼宗修行的滋補,你知道為什麽嗎?”
少年人並未直麵對答中年漢子先前的問題,而是轉而問起了中年漢子一個問題。
對於少年的問題,中年漢子自然是無法回答的,畢竟他加入這隊車隊的時間也不久,對於少年人的了解自然也不多,因此他果斷的搖了搖頭。
中年漢子搖動是在少年人的預料之中的,因此少年人笑了笑說出了答案:“因為我所做的事情,一切都是可以保住我們自身的同時,又能夠保護鬼宗的利益不會受損!”
這個答案的合理性,中年漢子不難明白。
對於一個宗門來說,若是有人能夠保護宗門利益,那麽宗門還是不忍心折損這樣的人的。
這也說明了,為何少年人並未成為鬼牙山上鬼宗那些修行者,修行滋補的原因所在。
“關於這座鎮子的傳說,有數千年的曆史歲月驗證,因此你不必懷疑我!”少年人拍了拍身旁中年人的肩膀,隨後對著身後車隊中的人招呼了一聲,拉著車隊為守馬車那馬匹的韁繩,在前方引路。
車隊緩緩駛入了鎮子。
當這隊車隊駛入鎮子中的時候,剛好是日頭上了頭頂的時候,鎮上的鎮民見到有車隊進入鎮子,一個個在第一時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隨後一個個眼神警惕的看向了鎮口方向而來的馬車。
當看清這些車隊的人後,他們的眼中的警惕才煙消雲散。
顯然這些車隊對於他們來說乃是老熟人,否則對於這座鎮子上的鎮民來說,他們完全會用另外一種冰冷的態度應對這些人。
車隊來到鎮上,向著這些車隊的人走去的,乃是鎮上的鎮長。
“穆大爺!可有好酒好肉?”見鎮長向著車隊而來,少年人放開馬韁繩,大步向著鎮長走了上來,前行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臉陽光。
鎮長也很爽朗,聞聽少年人的話,笑嗬嗬道:“好酒好肉有的是,不知這次白掌櫃又給鎮子帶來了些什麽新鮮玩意兒?”
在少年人和鎮長說話的時候,鎮上一個小童趁著眾人鬆懈靠近了一輛馬車,隨後偷偷摸摸的拉開了那黑色油布,就在這時車隊中一名青年發現,一把將那少年推了出去,發出了一聲嚴厲的嗬斥:“小兔崽子,快滾!”
那少年先前拉開油布,看到了一隻布滿鱗甲的黑峻峻的事物,心中一時間有些慌亂,忘記了辯駁,被推倒在地上也沒有發出哭喊。
車隊中的聲音自然引起了年輕人的注意,連忙走向了少年,當鎮長看到地上的少年後,臉色頓時發生了變化,連忙驚慌道:“白掌櫃,小孩子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見怪!”
年輕人見鎮長一臉驚慌,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穆大爺說的哪裏話?”
見年輕人臉上笑容燦爛,鎮長心中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刻他卻是愣在了原地,眼前臉上笑容陽光燦爛的年輕人拉起了弓,一箭射向了地上的少年,那少年對於這一箭根本避無可避。
直接被一箭斃命!
年輕人並未因為殺人而臉色有所改變,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先前的殺人對他沒有半點兒影響。
在少年死去的時候,不遠處的人群中,一聲婦人的淒厲痛哭聲響了起來:“我兒,還我兒命來!”
那痛哭的婦人,顯然是先前死去少年的母親。
聞聽那婦人的哭聲,少年人再次拉弓,準備向著人群中的那婦人射出一箭,見此,鎮長身子顫抖,連忙跪在了地上,一把抱過少年的腿,乞求道:“白掌櫃,還請高抬貴手!”
被鎮長抱住腿,年輕人想了想放下了弓箭,隨後收斂笑容,俯視著地上抱著自己的鎮長,語氣微冷道:“這些車隊中的東西,誰若是再靠近,想要一探究竟,殺無赦!”
他的話輕飄飄的,溫煦而令人舒服,可是鎮上的人卻是一個個畏懼如同蛇蠍。
“他們不敢了,他們不敢了!”鎮長連連回話。
見此,年輕人臉上再次布滿笑容,伸手攙扶起地上的鎮長,為鎮長彈去膝蓋上的灰土,有些惶恐道:“穆大爺,你別這樣,這可折煞小弟了!”
年輕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簡直是爐火純青。
鎮民雖然憤怒,但卻是不敢造次。
眼前這個少年人,簡直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笑麵虎,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好了,穆大爺,去給我們準備幾間房,好酒好肉伺候上來!”對著鎮長吩咐了一句,年輕人走回了車隊,安排起了車隊。
鎮長心中雖然懼怕,卻也隻有按照對方說的去做,似乎是有意,又似乎是無意,鎮長將這些人安排進入了王動和入滅禪師所在的客棧。
“老大,你的手段真是高啊!”胡桃已經被白夜的手段給折服的五體投地,進了客棧後,便不斷的溜須拍馬。
年輕人坐在桌前隻是一杯一杯的飲著酒,卻是對於這位新加入的家夥的溜須拍馬並不理會。
連續的熱臉貼上冷屁股,這令胡桃多少有些尷尬,而那些車隊中的同行,見此也一個個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大笑。
對這些同行瞪了一眼,胡桃依舊有些不死心道:“今天晚上我們真的不用守夜?真的可以安心休息?”
雖然對於白夜胡桃內心還是信服,可是依舊有些擔心晚上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