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教官先跟你道个歉,我应该是没法赴约了。”
“本来都答应好了,训练完给你做靶子,现在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没什么遗憾,我爸也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的,我妈前几年也走了,我哥结婚生子,我们家有后的。”
“就是觉得挺可惜,本来还想等你以后厉害了,可以吹嘘一下你是我带过的兵,现在看不到了。”
“你的天赋很好,好好加油,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我没什么天赋,能做的也不多。”
“希望我死的不算窝囊,能为国家和人民做点事就更好了。”
纸条就写了这么多,被李青山放在了桌子的抽屉里,压在一堆本子下面。
离和夏心语的切磋,已经过去了十天。
腹部的伤口已经好了,留下了个浅浅的疤痕,李青山没打算有多光洁的皮肤,每一道伤疤都会提醒他这一次是怎么受的伤。
因为狩猎战出事,几所武道大学联合出手善后,将事情很快的压了下去,也给出了交待。
也因此武大提前开学,这几天学校里一直很平静,学生们报好了专业,正式上课,参加社团活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学校的新生大会也按时举办,天星班因为自由性,可以不考虑参与节目,甚至完全不参与都可以。
不过少年心性还是喜欢热闹,全班聚着去玩乐,刻意错开了领导讲话的环节。
于院长有意让李青山作为新生代表上去讲两句,毫无意外的被拒绝了。
高文杰有意替代,也毫无意外的被拒绝了。
所以,高文杰报了个节目,作为压轴出场,在他之后就是所有人都期待的剑舞社的团舞节目。
天星班的一行人坐在礼堂的角落里,班上仅有的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剩下的男生聚成团。
熊俊的个子太高,入学以后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哪怕坐着也会挡人视线,干脆就坐到了队伍的末端。
李青山则表示自己对前面的节目没什么兴趣,只是被高文杰拉来捧场,所以坐在熊俊的边上,仰头看着打开的天窗。
天都武大的礼堂很不错,头顶的天花板可以打开也可以合上,适合很多不同的戏份,今夜月如钩,很美。
可诸葛富贵不知抽了什么风,坐在李青山的边上,边玩手机,嘴里零碎的话语叨来叨去。
“你那天打的确实不错,但我问你,如果有人不怕被砍脖子,你又该怎么?”
“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些武者的特殊天赋,可以让他们的身躯元素化,不怕物理打击。”
“只有气血爆发才能伤到他们,可你战斗都不喜欢用气血外放,这是个坏毛病,你得改。”
“我跟你说,别看我好像很弱的样子,这是假象,我只是…”
说着说着,诸葛富贵没动静了。
李青山正听得津津有味,不免好奇的看了过去,就看着诸葛富贵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呆滞,如同梦想破灭了一般。
李青山瞅了眼,屏幕上是诸葛富贵和一个女生的聊天。
诸葛富贵:你的嗓子怎么哑哑的,是感冒了吗?
:夏天在空调房一进一出是很容易感冒。
:你多喝点热水,出门的时候包里放个薄外套。
:空调太冷了,就把薄外套披上。
:这几天就别吃冰的东西了,对身体不好。
:我给你买的清茶收到了吗?那个对身体很好的,我们武者都喝这个。
而对方只回了一条。
女生:不是感冒,是我男朋友太用力了。
李青山转过头去,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控制不住。
“怎么了?”熊俊这才注意到李青山的不对劲,又看了眼诸葛富贵,眉头微蹙,低声道:“他怎么了?”
只见诸葛富贵还算英俊的面容,在屏幕的反光下只剩惨白,而那一片绿色的对话框,又在惨白下烁烁发光。
李青山深深的喘了口气,压着嘴角,“没事,身份证掉了。”
“哦,那没事,补办一下就好了。”熊俊松了口气,还以为诸葛富贵家里人出事了,要不然怎么这个表情。
“老高上台了!”
熊俊的目光转回了台上,李青山也坐起了身来。
不过一看到高文杰就想笑。
今天的高文杰,穿着打扮在往嘻哈的方向靠拢,不知道又要怎么什么活。
李青山忽然觉得,今天来看高文杰的节目,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果然,音乐响起,高文杰随着节奏舞动着身体。
“噫!芜!”
“哥们在这里给你说唱”
“…”
李青山扶着额,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正经唱什么歌!
台下的同学们兴致倒是很高,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
等到剑舞社上了场,欢呼声更是仿佛要将苍穹震塌了一般。
女孩们穿着古典服侍,将柔美和锋锐完美展现,在极致的妩媚下暗藏杀机。
李青山看了都得承认自己在古代会是个昏君。
不过剑舞社里还有些熟人,李青山记得其中有位个子很小又很大的女孩,在食堂的时候向他要过联系方式。
表演到一半,李青山拍了拍熊俊的肩膀,说道:“我先走了,替我跟老高说一声。”
“好,注意安全。”熊俊点点头。
李青山笑了笑,起身离开。
诸葛富贵还看着自己的屏幕发呆,他沉默了十多分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想要说一句:那你让他轻点。
可有觉得自己傻呗,陷入了无穷的自我怀疑之中。
李青山离开了礼堂,校门处看到了罗成乐的车。
罗成乐站在车边上,递过来两本证件。
“一本是你的武者证,本来还要几天,我让人给你催了一下,有这本证件,你才有自卫权。”
“在普通人阻挠你的时候,出示武者证,你就可以无限制的防卫自身的安全,如果没出示证件,你的自卫行为是违法的。”
“这本是你的勤务证,代表你有基础执法权,两本册子都随身带着,别弄丢了,弄丢了你就得再去补一次档案。”
李青山郑重的将证件收好,这是他接下来随时都会用上的东西。
罗成乐给自己点了根烟,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取出一个狭长的刀盒。
刀盒里装着两把刀,刀鞘古朴,不知道什么材质,外裹蟒皮,护环以铜黄色金属制成蟠龙纹的模样。
锵的一声,刀出了鞘,这两把刀形制接近雁翎刀,但更厚更沉,比李青山平常所用的要稍长一掌,整把刀接近一米三。
如镜面般的刀身映照着罗成乐晦涩不明的脸庞,罗成乐双目迷离,看着自己的脸庞,又或者是看着刀身,总之想起了什么。
月如钩,刀如月。
“这两把,一把是我老师年轻时候的练习刀,另一把…是你大伯李如山的练习刀。”
“你们家没有武者,所以连这个东西都没法领回去,武者的东西,是不会留给非武者来继承的。”
“但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李青山接过刀,入手估摸着七八十斤上下,难以想象能有这种重量,不过对他来说正好,如果开启霸体,那又太轻了一点。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武器。
李青山问道:“罗老师,你和我大伯关系不错吧?”
罗成乐笑了笑,“算起来,他叫我一声师兄,你不用问,我直接告诉你都行。”
“差不都20年前,我的老师落入敌军包围圈,那时候我在突破的关键时刻,你大伯和你爷爷领命前去救援。”
“你爷爷的小队在半途被围剿,他当场战死,你大伯杀出重围,他绕到敌人后方,围魏救赵,迫使敌军回援。”
“老师死了,我突破失败,你大伯则死在了敌人的包围圈里,他们的尸骨至今还挂在那座城上。”
李青山收刀入鞘,放回了盒子,将盒子背在背上,他没有问题了。
夺不回来吗?
似乎没有必要再问,但总有一天能夺回来的。
罗成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校外勤务一天半,他们在门口等你,后天下午我会去接你。”
“好。”李青山挥挥手道别,往校外走去。
罗成乐想要说一声注意安全,可说不出口,他对李如山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注意安全’。
从那之后,罗成乐就再也没说过这四个字。
李青山在校外坐上了一辆黑色的武装巡逻车,他要去执行自己作为武大学生的第一个任务。
围剿一处白血教的祭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