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萧宝香先把目光移开。
李彻握紧了拳头。
如果茅成化是在四年前的那次会谈中背叛了大燕，那萧宝香也是同罪。
他让三狗继续查美第安外交部长汤姆和达希尔高层盛谷云两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得到那次四人会谈的内容。
坐完这些，李彻试图在脑子里回想起申屠进的脸，印象中是个高瘦的青年，但具体长什么模样却完全没有印象，想来应该和申屠珊珊有几分相似，五官比大燕人深邃些。
尽管申屠进是他亲手杀的。
这就是战争。
人在战场上，杀人或者被杀，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名字，一个伤亡数字，一串符号。
李彻长长叹了一口气。
萧宝珠看向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看看吧？”
“嗯。”李彻点头，见她一脸倦意，心道晚上还是继续做药膳吧。
正月十五那事儿过去之后，她的身子就越来越虚了，每天好像睡不够似的，午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江辰说这是因为她身体里那股怪异的生命力能量所致。
在上次萧宝珠无故晕倒之后，他就给萧宝珠做了详细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萧宝珠的生命力流逝比常人快上许多。
江辰还说，如果把萧宝珠的身体比作水杯，生命力当做水，那就是一边漏水一边往里面加水。
那在她的身体里，有一股生命力在飞速消逝，日益枯竭，而同时有另外一股十分强大的生命力在不断修补她的身体，维持她的基本生存。
江辰猜测，日益枯竭的那股生命力是她原本自己的生命力，而另外一股则是外来的。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重症病人吃了颗特效药一样，效果拔群，但副作用也是有的。
萧宝珠的疯症，记忆错乱，很大可能就是那股外来能量带来的副作用。
最后江辰总结道：“人的生命力不是一成不变的，年幼时最少，随着长大，生命力也在慢慢变多，直到进入青壮年，此时的生命力可以说是达到了人一生中的顶峰，而人年迈时，生命力缓慢衰退，人的各项身体机能也在衰弱，这都是正常的。”
李彻点开江辰发给他的药膳做法，其中大部分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江辰说药膳很大程度上可以帮萧宝珠稀释身体里的那股外来生命力能量，减弱这股能量带来的副作用。
李彻正寻思晚上做哪个药膳的时候，萧明月放学回来了。
“你怎么！又在吃！冰棍儿！”柳出荷叉腰，拎着孙女萧明月的耳朵：“到时候肚子疼别喊我送你去医院！”
萧明月知道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根本不当回事儿，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继续嗦冰棍儿吃。
“你这孩子，回回都乱扔书包——”柳出荷把萧明月书包抓起来，想给她挂上，突然感觉不对劲，疑惑道：“怎么感觉你书包沉了这么多？”
往里面一摸，结果摸出来两块方方正正的板砖……
“萧——小花！”
“你上学带板砖干啥呢！？”
柳出荷气得差点忘记萧明月现在扮演的是邻居小花的角色。
萧明月咬着冰棍儿，含糊道：“我放学的时候老感觉有人跟着我，小说里面说了，一般这种尾随的都是反派，万一他们把我抓起来，绑架我，向你们要钱咋办？”
柳出荷冷笑：“那我就连夜绣个锦旗给他们，真是谢谢他们了！”
萧宝珠在旁边小声道：“妈……小花妈妈出差前让我们好好照顾小花的，你这样说是不是……”
李彻：……
他在菜市场听绿袍女人说宋卓可能会威胁到萧宝珠他们的安全，于是就给江大桥打了电话，让他去看着宋卓，没想到宋卓早就跑了，他只好让江大桥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萧宝珠她们，平常这事儿都是二黑的人干的，江大桥底下估计都是新手，之前没干过这种事儿，所以才被萧明月给察觉出来了。
李彻想这些的时候，萧明月则从萧宝珠的话里得到了灵感，眼睛猛地一亮，兴奋地盯着柳出荷。
柳出荷：？？？
她心道这妮子难不成被她骂傻了？不至于吧？她也没说啥啊……
正当柳出荷内心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话太狠了的时候，萧明月发动了新觉醒的技能，委屈道：
“奶奶~小花知道您是怕小花吃凉的闹肚子，小花知道您是为了小花好……”
“可是今天是小花爸爸妈妈的离婚两周年纪念日，我太难过了，所以就想着吃根冰棍儿安慰一下自己。”
她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去抹眼泪。
柳出荷顿时跟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旁边萧宝珠心疼地抱住萧明月：“小花不哭不哭，小花最乖了，小花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萧明月一听，乐了，连忙道：
“想吃冰激凌，大桶的那种！”
萧宝珠说好，明天就买。
“还想吃辣条！还有我们校门口的麻辣烫！”
“还有炸串串！还有炸鸡！”
“还有、还有果冻烤肠臭豆腐干脆面——”
柳出荷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这些都不健康，垃圾食品。”
萧明月缩在萧宝珠怀里，开始干嚎：“呜呜小花好想爸爸，好想妈妈……呜呜！”
“小花乖，啊——”萧宝珠拍了拍她的背，又看着柳出荷道：“妈……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对吧？”
柳出荷：……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想让她说啥！
她丢下一句没关系，扭头就往卧室走。
萧明月在萧宝珠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朝旁边的萧小兔挑挑眉，一脸得意的小表情。
萧小兔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李彻是被厨房的动静给吵醒的。
他在客厅听见厨房里面声音叮叮当当的，还以为是昨晚忘记关窗，外面麻雀进来了。
没想到进去一瞅，是萧明山躲在门后面喝酒呢。
“嘘——”萧明山见他在门口杵着，示意他赶紧进来。
李彻关上门，无奈道：“爸，怎么一大早——”
萧明山叹气：“愁啊，和绿头鸭集团的合作过两天就正式开始了，在这儿之前我不得先把荷山药业筹备好啊？”
“荷山药业是宝珠的心血，要是砸在我手里了，唉……”
李彻洗过手，拿了一盆毛豆，坐下来，一边剥一边安慰他：
“爸你得相信自己，在萧家公司这么多年，你给萧家挣得还少了？”
萧明山又是一盅白酒下肚：“没错！我得支棱起来！”
他刚说完，听见外面脚步声，吓得赶紧把酒盅藏了起来，结果是萧明月那妮子起来去厕所。
“我还以为你妈过来逮我喝酒呢。”萧明山嘿嘿直笑。
李彻也笑起来。
一家人吃过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忙活工作的忙活工作。
萧明山夫妻约了买家去看房子，八点多就出门了。
而李彻则跟着萧宝珠去工商局拿荷山药业的营业执照。
刚进工商局的大门，无线通讯设备里面就传来申屠珊珊的声音：“1号！1号路人！赶快就位了啊！胡建义预备！”
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李彻和萧宝珠来拿营业执照，却被告知营业执照暂时下不来，萧宝珠问为什么下不来，他们又回答不上来，只说是所长胡建义的指令。
萧宝珠的电话响起，一看是萧宝海打来的，直接挂了。
结果萧宝海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催命似的。
“有事？”萧宝珠按下接通键。
萧宝海按照六年前的剧本，嘲讽道：“在工商局呢吧？咋样？营业执照拿到了吗？我猜猜——没拿到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萧宝珠抿了抿唇：“你贿赂了胡建义？”
“十万~够实惠吧？”萧宝海说完，又大笑几声，骂道：“就凭你还想和萧家对着干？醒醒吧你！”
“我劝你现在还是回家和你那窝囊废爹商量一下怎么跪下来求我，没准我发发善心，在爷爷那替你们说两句好话，你这营业执照还有得救哈哈哈哈哈！”
“毕竟~爷爷一直把我当萧家的继承人来着~”
萧宝海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