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云御峰的儿子去见你了对吧。”老人终于抬起头看着崔云鹤问道。
“嗯,来了,只可惜依旧没到跟他开口的机会。”崔云鹤点了点头,毫不避讳云白谷找过他的这件事。
老人应该是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云白谷会来长安城,只是没想到的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铤而走险,若是自己稍晚察觉一刻钟,云白谷估计就已经被那些隐藏在长安城中的探子发觉,并提前告知钱耀平,恐到那时候,自己就是想帮也是回力回天。
“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单单靠着南蛮的那条线,云白谷还不足以进入国子监,而且还能安稳出来。”崔云鹤朝老人点头致谢。
老人却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各有所需,我知道,这小子背后站着的是郭子仪,郭子仪就是想借着这小子的命格强行斩断天上仙人与人间的联系,李念真若是想在这人间活下去,就必须靠这小子,把那扇垂钓人间气运的狗屁天门给关上才行。”
崔云鹤沉默不语,只是心中依旧有些对紫恒天,对云御峰一家子的愧疚,却不知如何表达,两人之后有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大抵都是些今后朝廷内外的琐碎事迹,之后崔云鹤便起身告辞离去。
离去前,依旧枯坐原地的李凤山忽然说道:“等我死了,我这个位置,你敢不敢坐?”
崔云鹤站在楼梯口的位置,正准备往下走的脚微微一顿,短暂的沉默后,崔云鹤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别说你的位置,就是如今那个空悬无人的太傅,我崔云鹤,依然敢当仁不让。”
李凤山闻言,也是拍腿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便再无下文,直至崔云鹤彻底离开观星楼,李凤山仰头看着那轮明月,口中低声说道:“云家小子,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就是去阎王那抢人,老朽也得把你抓回来。”
而已经离开长安城的云白谷此时确实刚刚抵达幽州边境,再往前走,就是凉州,而他要找的人此时正在凉州境内,且官职不低。
不过经过幽州的时候依然遇到了些问题,似乎是一对碰巧遇到的北辽杀手与云白谷不期而遇,而这对北辽杀手,云白谷竟然还是老熟人。
“蛮司?”云白谷看着身材悬殊的两位北辽杀手,其中一人正是与云白谷有过两场厮杀的蛮司,而他身侧那人却是第一次见。
“真是冤家路窄啊。”蛮司看着云白谷,至今他还是忘不了那一战,明明自己已经要割下云白谷的这颗项上人头,哪知道最后竟然被云白谷的那把不起眼的玄铁宝剑给坏了好事,如今再见,蛮司以为,云白谷应该没了上次的那种保命手段。
云白谷咧嘴轻笑道:“这么久不见,傻大个的个子不见长,倒是身材又胖了不少。”
“找死!”蛮司眼神阴沉,正要拔刀之时,却被他身侧的那个矮瘦汉子给按住了。
“云白谷是吧,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不是现在。”说完竟然直接带着身旁的眼神阴沉的蛮司离开了,这让云白谷有些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不过见这两人没有对自己动手意思,而且就算动手自己也不一定占到便宜,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白谷便换了条路,绕开这两个北辽刺客。
“虽然不知道你们又来南楚做什么,但只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犯不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事。”云白谷挎着春秋口中喃喃低语。
之后的几天,云白谷跟蛮司两人似乎是杠上了一样,每经过两座城池都会见一面,两方人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对方在跟踪自己,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更换路线,终究还是会碰到。
终于在一片荒野两方人再度碰倒的时候,蛮司这个暴脾气的莽夫拔刀直指云白谷呵斥道:“云家小辈!你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云白谷其实心中更多的是无奈,自己已经竭力避开这两人,可他们就像是磁铁一样,总会碰头,这让云白谷也有了几分火气:“是你们给脸不要脸吧,别忘了,这里,可是南楚,不是你们北辽!”
“小子,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见面,可真就要刀剑相向了。”矮瘦汉子阴森低语一声后,再次拉着蛮司离开。
云白谷其实有些好奇,对方明明是两人,而且实力绝对高于自己,为什么那矮瘦汉子一直避而不战?不过看样子对方是不打算解释,云白谷便又换了一条路。
但缘分这东西总是让人又爱又恨,三人又在一座繁华城市中碰头,这次,蛮司终于按奈不住,也不管是不是在城中,直接拔刀朝云白谷斩去。
而可以说的上是脱胎换骨的云白谷,自然是不会跟当初在燕京与蛮司厮杀的那般弱不禁风,没有第一时间出剑,而是以剑鞘挡在身前,巨大而又熟悉的力道落在剑鞘上,这次,云白谷只是退了两三步。
稳稳落地的蛮司眉头微微皱起,确实没想到如今云白谷的实力提升的如此之快,自己这一刀虽然没有倾尽全力,但也用了五成,却只是让云白谷后退了两三步,且面色不变,就连气息都没有丝毫波动。
“蛮司,怎么搞的,实力还是这般,一点没有提升?”云白谷身躯站定,笑言道。
而街道上原本热络的人群,在蛮司的突然拔刀时,就已经乱成一团,不过是早就跑干净了,只有一些从店铺的窗户中的目光看向这边。
蛮司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只是重新架起大刀,准备朝云白谷斩去,身后一直看戏的矮瘦汉子竟也是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伺机而动。
蛮司不再犹豫,大步上前,举刀竖直劈砍而下,云白谷翻身闪躲的同时,只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云白谷身后,那把泛着寒意的匕首直刺云白谷后背。
云白谷直接推剑出鞘三寸,泄露出些许剑气护住后背,矮瘦汉子的这一刺不曾给云白谷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云白谷借着这一刺的力道,在半空中调转反向,横移在一侧。
蛮司双手握刀,一招极其霸道的横斩,直逼云白谷腰间而去,云白谷丝毫不敢怠慢,再度推剑出鞘两寸,又是一丝剑气缠绕在身前,在蛮司大刀未曾抵达身前之时,剑气缭绕直扑蛮司而去,蛮司瞳孔微缩,立刻变招,竖刀立在身前,却依旧被这缥缈剑气逼退三两步。
此刻不管是蛮司还是矮瘦汉子都不敢轻易出手,毕竟云白谷只是推剑出鞘五寸不但化解了刚刚两人的攻势,甚至还将蛮司逼退好几步。
一旁的矮瘦汉子再度出手,手中匕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朝云白谷脖颈出划去,却被云白谷后仰闪躲的同时,一抬手,一道叠雷朝矮瘦汉子刺去,矮瘦汉子避之不及,被这一刺打中腹部,倒飞出去,虽然隔着剑鞘,但这一剑依旧让矮瘦汉子不好受。
“看样子,你认识不少高手啊,身上的保命符倒是不少。”蛮司接住倒飞而来的矮瘦汉子,另一只手甩了甩大刀,大刀上的铁环猎猎作响。
“没办法,你羡慕不来。”云白谷嗤笑一声,将出鞘五寸的春秋又推回剑鞘之中。
“云家小辈,看样子我们的目的地应该都是凉州,再打下去对你我都不好,这样如何,这一路上你我互不相犯,等忙完各自在凉州的事情之后,在好好打一场。”矮瘦汉子捂着腹部冰冷道,他也知道云白谷此番要去的地方跟他们应该一样,都是凉州,不然不会这么凑巧,当即开口说道。
“我凭什么跟你们北辽人讲条件?”云白谷眼神微微眯起。
“那就继续打,大不了我们二人以命换命,相比以你紫恒天大公子的命,肯定要比我们这两个杀手的命值钱。”杀手就是杀手,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自然不怕云白谷的这点小九九。
“好,那就依你所言,井水不犯河水。”云白谷刚刚所说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人的底线,现在看来,这两人果然是不怕死的主,与其如此,不过先找到天罡卫士,至于忙完这些打不打,还不是他说了算。
之后两方人各自小心谨慎的后退,直至都消失在对方的视线当中后,才敢转身离开。
凉州境内,云白谷自打来到这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位天罡卫士,并不是云白谷不着急,而是对方现在竟然已经做到了凉州刺史的位置,压根不是他说见就见的。
而且就算是自己抖出身份让对方来见自己,这也不可能,毕竟先后见过的这些天罡卫士,那个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他们的地盘,却依然等着自己去找他,也算是间接考验一番他这个大公子的能力。
“凉州的刺史,好像是叫什么齐微,听说早年是青州人,后来进了凉州,至于后来怎么当上的刺史,却不知道,只是听人说有一封密信传入凉州后,齐微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凉州刺史。”云白谷走在凉州街道上,心中则是梳理着搜集到的情报。
“刺史府可不好进去啊。”云白谷扭头看了眼远处的刺史府,刺史府门外竟然有不少兵卒驻守在那,甚至就连夜晚都有人看守,想进去不大容易,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更加不容易。
“看样子,只能看这位刺史大人给不给见面的机会了。”云白谷挠了挠头,决定还是现在城中住下,至于见面的事,就看这刺史大人给不给面子了。
而与其同时,蛮司两人也已经来到了凉州,而他们此番来的目的,是要对凉州刺史齐微动手,不过并不是直接刺杀齐微,而是要掳走齐微的至亲之人,以此作为今后要挟齐微的筹码,虽然齐微膝下无子,但却对他的一个子侄偏爱有加,而这个子侄就成了蛮司二人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