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境内,江湖已经乱成一团,而南蛮中却是格外平静,多年后,当云白谷重新回到南蛮,依旧不曾想过如此泥丸小国,为何敢去南楚的江湖撒野,前些年来此一游,南蛮江湖气是要重过南楚,但国力两者压根无法相提并论。
云白谷双手拢袖,腰挎春秋,在南蛮中随意游**,他并不知道要去哪找那位名叫韩延的少年,但若是对方的确在南蛮,那云白谷就有办法找出来,缺少的只是时间。
来到一座客栈之中,客栈的掌柜十分客气的将云白谷请入后堂,这座客栈是当年天英暗中拉起的那条线中的一个点,自大云白谷彻底掌控那条线之后,南蛮境内某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但奇怪的一点便在于,明明这条线已经是贯穿了整座南蛮,但对于南蛮江湖中名望较高的势力,却一无所知,如那南蛮三窟,南蛮刘家剑以及山水宗,皆所知甚少。
“公子,最近几个月,有不少山水宗的弟子,来到客栈居住,多半也是要前往南楚,此番更是有山水宗大长老带队,刘家那边动作也不小,听说是那位剑子人物出面。”客栈掌柜是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站在云白谷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另外,将最近南蛮所有江湖门派的行动路线整理一番,送过来。”云白谷微微点头,提起那刘家的剑子,云白谷不禁又想起曾经初来乍到南蛮,确实有个刘家剑子要买自己的项上人头。
不多时,客栈掌柜绷着几碟卷宗放在云白谷身前书案后,转身离开。
云白谷将卷宗一个个打开,其中详细记载了从半年前南蛮江湖出现各种怪异举措开始,一直到至今大大小小所有事,不过都只是一些小宗门,但凡在南蛮排的上号的依旧没有多少实用的价值。
直至最近两个月,南蛮三窟、刘家、山水宗、东蛮上师府等几个大宗门开始倾巢出动,几乎每次都由各门各派的实权者带队大举入侵南楚。
云白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窗外天色渐暗,当云白谷合上最后一封卷宗之后,略带疲惫的依靠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口中呢喃道:“怪不得前辈说,以后的南蛮江湖,就说不上江湖了。”
此番南蛮入局南楚,继续将所有能拿出手的江湖武夫都搬了出来,留下的这些就算之后有所成就,也无法让以后的南蛮江湖起死回生。
“鸿姓老人这是要跟南楚的江湖,同归于尽啊。”云白谷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子,漆黑的夜空中多出一轮明月。
第二日,没等云白谷出门,倒是有人先找上了自己,陆兆白,那个一直跟在鸿敬言身后的年轻刀客,云白谷似乎没料到陆兆白会找上自己,故而先是将其请到屋内。
“陆兄怎么知道我来南蛮了。”云白谷倒茶两杯,一杯推给陆兆白问道。
“这有什么难得,这可是南蛮,鸿老头的后花园,你来南蛮我能不知道。”陆兆白似乎有心事,却还是笑着回答道。
“也对,鸿前辈手眼通天,这点事儿瞒不住他很正常,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何来的是你,而不是鸿前辈。”
“他不在南蛮,所以让我来给你捎个话,南蛮大举入侵,只是想看看如今的南楚是否能跟三十年前的南楚一样而已,至于别的,就没说什么。”
云白谷沉默不语,真是这样吗?云白谷当然不会因为鸿敬言的一句话而放弃自己之前的看法,不过两人也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很久,只是互相聊了些江湖武斗时发生的一些事儿。
“云公子,我敬你是个有血有肉的江湖好汉,别死了,不然以后的江湖,会很没意思。”离开前,陆兆白忽然转身朝云白谷抱了抱拳,云白谷点头一笑,同样抱拳回礼。
陆兆白离开之后,云白谷显得更加沉默,自己只是到了南蛮的第二天,就已经被鸿敬言知晓,之所以派来的是陆兆白,而不是某位武道大宗师直接拍死自己,估计也有警告的意味在其中。
云白谷在客栈停留了一天,当确定不再有人来后,启程先去了一趟那个坐落偏僻的村子,因为距离稍远,云白谷又没有用上那惹人眼球的御剑术,故而等到了已经到了深夜。
来到那座矮坟前,云白谷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良久,从袖中拿出买来的黄纸,一些贡品水果,一一摆在矮坟前,将黄纸一张一张放入火中。
“天英啊,你可是给我留了个大难题啊。”云白谷起身苦笑一声,微微躬身,朝着矮坟拜了一拜后,转身离去。
南蛮三窟前,云白谷这次并没有跟前些年来此只是站在门口,而是选择走了进去,而出来迎接的人也是云白谷意料之中的陆兆白,看样子,虽然鸿敬言离开了南蛮,但将陆兆白留下之后,这南蛮的权柄也一并留给了这个年轻刀客。
“我知道你会来,之前在南楚,不曾去过紫恒天,如今来了南蛮,先带你看看三窟,请。”陆兆白十分热络,与前些日相见时判若两人,不过云白谷不管这些,跟在陆兆白身后两人走入了这座南蛮最负盛名的宗门之中。
不同于云白谷所想的那般,依山而建,大多都是山洞,反而与一般宗门一样,各种建筑皆有,两人先是转了一圈后,在一处凉亭下坐下。
“云公子,此番前来,为了什么事?”陆兆白也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主,直奔主题问道。
“当初在紫恒天,我的一位谋士收到一封来自南蛮的密信,信中曾说,我那位谋士的师弟,韩延如今在南蛮谋事,所以来看看,还有想查一个人,不过目前也没什么头绪。”云白谷也没有遮遮掩掩。
“韩延这个人我知道,是个城府极深的年轻人,也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有谋略的,若不是他有了师承,我估计鸿老头肯定会让他作为关门弟子的。”提到韩延,陆兆白来了几分兴致开口说道。
对此,云白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早些年也跟那个叫韩延的少年有过几分交情,不过后来他回了南楚,而韩延则跟在那个叫皇甫良才的老人身边留在了北辽,这点说不上几分熟络的香火情也早就断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不会跟着鸿前辈一块离开南蛮了吧?”云白谷开口询问道。
“那倒没有,韩延现在的确不在南蛮,不过也没有跟着鸿老头,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北辽去了,当初来此,很大程度只是为了来跟鸿老头见面,至于两人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反正自打那天过后,南蛮确实开始对南楚动手,或许是巧合,也或许真有原因。”陆兆白眼神肃穆。
云白谷闻言有些愕然,莫非真的是因为韩延的问题,还是说留在北辽,今后肯定会在北辽为北辽效力的韩延已经选择如何站队,并且一开始就选择联手南蛮,一起针对南楚吗?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就打消了,毕竟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传来密信到紫恒天呢,大可在南蛮对南楚江湖下手后,北辽直接发兵,直至南楚,何必如此多此一举,以一封密信提前告知紫恒天呢。
“看样子,南楚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样啊。”陆兆白看着云白谷的表情问道。
“确实不怎么样,最近这些年,南楚的新皇帝开始整顿老皇帝留给他的烂摊子,故而,南楚的江湖一大半已经对庙堂俯首称臣,原本这也没什么,但进了庙堂的武夫难免会染上一些驳杂气,在他们眼中早就没了当年的所谓江湖豪气,反而多了一丝人在檐下的萎靡气。”云白谷深深叹了口气,虽然他见不得南楚好,但也看不得南楚的江湖就这么被人践踏。
“也不都是这样,反正我听说南楚里头还有不少宗门占了便宜。”陆兆白只是笑了笑,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自然不会为了哪一方的失利而幸灾乐祸,只是平常心态看待罢了。
“你我走的这么近,就不怕鸿前辈回来之后对你责罚?”云白谷打趣问道。
“我只是个局外人,不管是在北辽还是在这里,我都不会入局,之所以跟在鸿老头身边,只是觉得跟在他身边眼界能在开阔点,出刀时也会更加洒脱,若是鸿老头真因为这点事责罚,那我不如趁早离开,反正我也不损失什么。”陆兆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倒是过得潇洒,让我们这些人好生羡慕啊。”云白谷抚掌大笑道。
“有什么可羡慕的,没遇到鸿老头前,可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差把刀给当了换馒头吃,潇洒固然潇洒,但饿肚子也确实难受啊。”陆兆白摆了摆手。
“对了,你刚刚说你还要查一个人,查谁?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忙。”陆兆白追问道。
“只是我家中的一个晚辈而已,一些小事儿,我自己来就行,等以后来紫恒天,我请你喝酒。”云白谷起身就要离去,毕竟他来此只是想看看韩延在不在这里,既然韩延不在,自己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了。
两人所聊甚多,却没有一丝有关南蛮布局在其中,云白谷不愿开口询问,陆兆白更不会主动说明,两人极有默契的避开一些说不出口的话题。
“那如此说好,到时候不拿出好酒来,我可挑你的理。”陆兆白起身相送,既然云白谷不想说,自己这个看戏的也没必要问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