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醉得意

第74章 :官道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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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于忠瓶城肖辰锤的惶恐,身处虞府的虞北心情不错,在虞府门前的那场闹剧结束之后,也没有去书房,而是带着虞可嘉姐弟俩去了虞府的一座露天阁楼中,又让下人准备了些香茶吃食。

“都坐下,今个咱们聊些家事。”虞北挥手,示意虞可嘉姐弟二人坐下,不同于虞可嘉的平淡,虞天逸就有些拘谨,面对他爹的时候,或多或少心中还是有些惧怕。

“对今日云白谷的做法,你们如何看?”虞北看了眼自己的两位子女,含笑问道。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合常理之中。”虞可嘉端起茶杯,浅饮一口后答道。

虞天逸沉默不语,只是自顾自的往嘴里塞着糕点,甚至连虞北的脸都不敢看一眼,生怕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让自己回答。

虞北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只是心中微微叹息,也并没说些什么,只是开口说道:“以前只是从南楚那里传来的情报了解这小子,只知道,这小子性子跳脱,让人琢磨不透,凉薄之时,说不认人便认不认人,情重之时,就算只是死士,也可当做至亲好友。”

“我感觉云大哥人挺好的,就是,活的挺累的。”一直没开口的虞天逸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声。

虞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是啊,云御峰的儿子,怎么可能活的轻松惬意,当年他跟着云御峰在南楚江湖中闯**之时,以一个局外之人的视角看待云御峰当年的布局,当年所做布局中,将更大的压力都落在了解棋人身上,而他作为当年布局中重要的几步之一,更有种感同身受的体验。

“云白谷此去,真的会去杀了什么北院大王的幕僚吗?”虞可嘉问道,言语间满是担忧,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虞可嘉对云白谷的怨气已然转变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情,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这场买卖看似是慕容空竹占了大便宜,可实际上云白谷此次来到北辽,不单单是为了找到当年御峰留下的暗棋,还有就是彻底掌握北辽中的一些情报网,为的就是之后南北开战之时,紫恒天有一个正确的站位,能在战争中保全自己。”虞北解释道。

“那岂不是说,云白谷在北辽暴露身份是他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让北辽这边将一部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虽然这会让云白谷做事有些束手束脚,但,北辽现在也不想杀他,极大程度上解决了安全问题。”虞可嘉天资聪颖,不过言语间,便摸清楚了云白谷的这么做的意义。

“云小子要比御峰聪明,或许是那几年的沉淀吧。”虞北望向南边,面容平静。

离开了忠瓶城的云白谷无所事事,现如今的他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北辽通缉,也正如同虞可嘉猜测的那样,云白谷明明知道在虞府中对那位肖将军的儿子动手会彻底暴露身份却依然动手,就是想将自己彻底摆在明面上。

原本云白谷也没想过要这么早就摆明了自己已经到了瓶窑州,就算他被通缉,只要他不想,北辽中能详细定位他的几乎没有,之所以这么早将自己逼到台面上,更多的还是为之后的事铺路。

他来北辽头一件肯定是来找当年父亲留在北辽的暗棋,从而才能知道当年父亲为何而死,死前留下的布局有是什么意思,第二则是他从已经死去的天英那里得到的一些情报。

每个被他父亲落在各地的暗棋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南蛮那边的情报网在天英死前就已经被解散,用天英的意思来说,南蛮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当初父亲之所以让天英远去南蛮,更多的是为了防范南蛮这边的江湖势力。

而现如今南蛮的江湖势力几乎已经被某位大人物暗中整顿,不管是南蛮三窟还是东蛮剑府,以天英得来的情报,都已经成为某位大人物的私军,所以,南蛮那边现如今真的可以说是铁板一块,之前渗透到各大势力中的碟子,不是被拔除就是已经变了味,故而,南蛮如今已经没必要继续组织情报网了。

北辽不同,且不说此地地大物博,单就说未来某一天两国举国交战之时,两国之中他爹留下的情报网将会是云白谷不可或缺的底牌之一。

云白谷此番前来,并不是想着彻底吃下在北辽暗中培养的情报网,而是能吃下多少,吃下多少,就算只是吃下一州之地的情报网,对云白谷来说,也算是不枉此行。

原本还没想好是直接走西京道还是在瓶窑州境内的云白谷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虞府多待两天好好计划计划,可现在回去的话,保不齐又要被慕容空竹挑理,万一再被加上点别的,那这生意做的可真就亏了,索性如此,不如直接去西京道看看那里到底是如何的乱。

西京道,根据虞北所说,里面拢共被分为三块势力,第一,是老皇帝的亲信,在侥幸躲过第一轮大清洗的时候躲藏在西京道,一连吃下六座城池,想借此东山再起。

第二,是新皇帝派去的镇压军队,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是来镇压叛军,可这么多天了,反倒是被叛军打得险些退出西京道,而且燕京那边也没有丝毫动静,那些传道燕京的折子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连点回响都没有。

第三,就是盘踞在西京道的江湖势力,也想着在其中分一杯羹出来,最为出名的,便是托月剑谷,以及一些西京道本地内的小宗门势力。

这三股势力的关系也很复杂,老皇帝一派自然是跟新皇帝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那江湖势力又在其中搅混水,明显就是都不想两边好过,就算燕京那边派遣大军来镇压,他们江湖势力毕竟背靠江湖,大不了低头认错而已,所以,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云白谷坐在路边的树荫底下,心中盘算着到底从哪一方入手,看看能不能从前其中找到一些关于暗棋的身份,或者是暗棋手中情报网的情报。

“小伙子,你坐这里作甚,赶紧跑路吧,听说一会儿这有人约架,别到时候再把你牵扯进去。”就在云白谷苦思冥想之时,一个老伯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云白谷的肩膀说道,语气带着着急。

云白谷愣了愣,约架?这可是官道边,谁敢在这里约架,那不跟挑衅官军一个道理,不过出于礼节,云白谷还是起身行礼,感谢这位老伯的善意提醒,走出半里路远,往这边看,他也好奇,都说这西京道乱,可乱成什么样子他还不曾见过。

果然如同那老伯所说,不出半个时辰,就见官道两边,有差不多三十多青壮男子手持棍棒聚集在一块,两拨人跟那个一见面气势还好,只是在那互骂,谁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可之后跑过来一个女子,梨花带雨的哭闹,指着那些人中一个青壮男人,再然后,场面就乱了,两拨人打成一团,云白谷看的是津津有味,身边也同样站着几个看热闹的过往行人,刚刚提醒云白谷的那个老伯也站在人群里头,不过却是一个劲的叹息。

“老伯,您应该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吧,给说道说道,小的请你喝酒。”云白谷凑到老人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周围的人一听这小老头知道原因,一个个的都竖着耳朵偷听。

老人瞥了眼云白谷,叹了口气,指了指身边,示意云白谷坐下说话,云白谷也不嫌弃,坐在老人身边,静等老人下文。

“不过是红颜祸水罢了,那个女子是这附近庄子里的一位村霸相中的女子,不过却说邻村的青壮汉子将其轻薄,这些都是那女子的说辞,是真是假,兴许读书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都是些乡野汉子,谁又知道那么多花花肠子,再加上这两伙人本来就有仇怨积压,如今这一幕,也在意料之中。”老人双手拢了拢袖子。

云白谷一副了已然的模样,女子失身,男子觉得自己看中的女子失了身,自己也丢了面子,自然要找回来,而不知情的一方自然不认,加上两方积怨已久,谁都懒得深思到底是不是圈套,打起来似乎也在常理之中,两边打架,打到最后,受益之人自然也会出面清理残局。

不多时,不远处早已躺倒一片,一个个的昏死的昏死,哀嚎的哀嚎,原本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取出随身带着的胭脂水粉往脸上擦了擦,而在官道东边,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那树荫下停下后,有个身穿锦衣华袍的公子哥走下马车。

一招手,那刚刚抹完胭脂水粉的女子轻车熟路的靠在公子哥怀中,那公子哥对着趴在地上挣扎起身的一众汉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又挥了挥手,几个下人拿着一踏纸走了过来,让这些汉子挨个按手印。

“这又是怎么回事?”云白谷又问道。

“庄子里的地主的儿子,读了几年书,那些宣纸写的,估计都是地契之类的,之所以闹这么一出戏,想来就是为了那些人手里头的地吧。”老人说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叹气离去。

“真是一出好戏啊。”云白谷目光落在为首的公子哥身上,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云白谷忽然觉得,那公子哥回过头看着自己,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