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道上,云白谷背着那把陪着自己几乎走过了大半个北辽的精铁宝剑,身上的衣物换了又换,抵达燕京的这一路上,到也说不上艰难,只是路途遥远花费了些时间。
“看样子,托月剑谷之中应该还在消化之前留下来的疑难杂症,这也好,省的麻烦了,不然到时候,还得防这他们。”云白谷自从来到燕京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城中转悠,此刻他正坐在一间酒楼之中,依靠着窗户,看着下面大道上的车水马龙,满眼的沉思之色。
“想在燕京找人不必之前,之前的那些个城池虽然有些磨难,但好在可以应付,燕京不同,在这里要是走错一步,之前所做的一切皆会付出东流。”云白谷手指沾着杯中的茶水在桌面之上书画着什么。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抹桌面,起身付了茶钱后,离开了就走,沿着中轴大道去了城北,相比较于燕京临近皇城那边的繁华,城北这边就像比较贫乏几分,不过却也要比之一些小城好得多。
在一家铁匠铺子前,云白谷驻足而立,却是不着急进去,而是蹲坐在门口,靠着柱子,眼神扫视着所望行人,直到铁匠铺里走出一个**着上身的年轻汉子,端着一锅污水泼在一旁开辟出来的小菜地上,转过头就看到了云白谷。
“少侠,你怎么还不放弃啊,师傅他老人家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谈不拢。”这年轻汉子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从话中言语可知,似乎是认识云白谷的。
“这事儿谈不拢,咱们还能做笔买卖不是。”云白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咧嘴一笑,这年轻汉子叫范云,是身后这家铁匠铺里的学徒,他口中的师父则是一个叫李火明的打铁汉子。
“得,我看您啊还是不死心,您亲自跟我师父他老人家谈吧,我就一个学徒,就不掺和进来了,省的惹师父他老人家生气,在不教我打铁的本事。”范云白楞了云白谷一眼,后者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范云的无礼行为。
“走吧,我师父现在正好没活,正在后院打盹呢,我领你过去。”范云说罢,提着水桶朝铁匠铺子后面的小院走去,云白谷见此,也起身跟了过去。
铁匠铺后院的院子中央,摆着一张藤椅,有个穿着一身青灰布衣的中年大叔躺在上面,双眼微眯,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做了什么黄粱美梦。
“我觉得您啊还是在等等,要是这时候把师父吵醒,本来就对你没几分好脸更不可能跟您平心静气的说话了。”范云提着木桶转身走向一旁的屋子,透过屋门看去,那里应该是间厨房。
云白谷闻言倒也爽快,抽了竹凳一屁股坐下,左右扭头,看见了晾晒在院子里的茶叶,也不客气,抓了一把给自己泡了一杯,取下背后的精铁长剑,拿着一块破细细擦拭,剑身上已经有些一丝细微的裂纹,不过却并不影响使用,倒是剑柄处磨损严重,不得已,要换。
半个时候后,躺在藤椅上打盹的中年汉子一个激灵,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当即就看到了满脸微笑的云白谷,原本的好心急当时就急转直下。
“你还来干什么?都说了,那把剑不是留给你的,怎么这么犟?”李火明接过徒弟范云递过来的茶碗,猛喝一口后,看着云白谷,语气中带着不满。
“这不是犟,你看,我就问了两回就是犟,今天来,不是为了那把剑,这不是来给你送银子的吗?”云白谷咧嘴笑了笑,说话间将手里那把精铁宝剑丢了过去,吓得李火明一个激灵跳到一边。
“我看你就是诚心的,杀人夺宝的勾当,你这个公子哥也做得出来?”李火明言语间升起一丝怒气,不过还是捡起地上那把精铁长剑。
“锻剑所用的料材不差,而且锻造手法也说得过去,就是这剑柄却是有些磨损严重,需要更换,剑身上有细细碎碎不下十二道裂痕,一共五两银子。”李火明举着剑端详半天,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你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是帮我换了剑柄还补了补剑身,你可真会做生意啊。”云白谷从腰间抹除几粒碎银递给范云,撇了撇嘴。
“这不还让你在我这院子里坐坐,让你喝茶了吗?你知道那是什么茶吗?皇帝给的,宝贵着呢,能喝一回,你就偷着乐吧。”李火明离开院子,回到铺子之中,开炉准备把这件小买卖给赶紧做完,赶紧把这尊瘟神送走。
留在院子里的云白谷跟范云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相视一笑,李火明虽然话说的不中听,但也能从字里行间听出来这是个热心肠的汉子,只是不会表达。
“你跟你师父学手艺,顺便你也能教教你师父为人处世,不然这么好的一座铁匠铺子,非得被你师父那张破嘴给说黄了。”云白谷乐呵呵的说道,一旁的范云竟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毕竟身边这位公子哥说的也在理不是,却是有些生意就因为师父那张嘴给坏了事儿。
“至于那把剑,放心,我还会再来的,我就不信了,我磨破嘴皮子还磨不来这一把剑了还。”说罢云白谷走到铺子里,感受着有些炙热的温度,云白谷没待一会儿就出去了,相比之下,还是外面凉快一些。
看了看天色,估计能有个把时辰,李火明捧着一把崭新的剑走了出来,跟之前云白谷一样丢给云白谷,不过云白谷毕竟是个练家子,虽说武道境界依旧困在修心,但这以气御物的本事还是会些皮毛,可把李火明气的够呛。
“以后没事别老往我铺子来,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不会让你蹭茶的地方。”啐了一口的李火明扭头回到铺子里,砰的一声把店门都关了,临了还不忘留给暂不迎客的牌子在外面,看的云白谷是哭笑不得。
“老朋友,看样子,你还得在跟着我些日子啊。”云白谷将剑背好,也不再这铺子前头滞留,也转身离开。
铁匠铺的后院里头,李火明还在生云白谷的气,那一锅的凉茶被他喝了个七七八八才勉强消火,看了眼在一旁忙东忙西的徒弟,李火明咳嗽一声说道:“范云啊,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天天打杂,老子也看在眼里,明天就跟我一块打铁,能学多少东西,就看你的本事。”
“成,师父说啥是啥。”范云憨厚一笑,心中也不禁感慨,终于算是熬到头了啊。
“对了,等会儿去街头甾屠夫家里,去嘎一斤肉回来,晚上老子闺女来,咱们也开开荤腥。“李火明从腰间又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范云。
“好嘞,马上就去。”范云嘿嘿一笑,一路小跑嘎肉去了,毕竟跟着李火明这段日子,吃荤腥的次数可真没几回啊。
却说云白谷这边,离开了铁匠铺的他漫无目的的在城北这片转悠,本来他是直接要找找那位暗棋是何方神圣的,但某一天路过哪家铁匠铺子的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了进去,一眼就相中了挂在屋子东头的那把长三尺五寸,细长双锋的雪白长剑。
本来是想跟李火明谈谈价钱,却被李火明一口回绝,几乎是用骂的赶出了铺子,这让云白谷眼馋的同时,也好奇这把剑的来历,这按理说,都挂出来了,就算是不卖,咱们和和气气的,又不是不行,他就是问了一嘴,李火明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接就炸了,连推带骂的。
不过这也让云白谷非要决定拿下这把剑,就跟着李火明杠上了,之后隔三差五的便来这铁匠铺坐坐,久而久之,倒也熟络起来,期间云白谷也知道其中的一些秘密。
这把剑是个瞎子留在这的,说有朝一日这把剑的主子会亲自来取,可又没说这把剑的主子是谁,之后又说,只要不是这把剑的主子,敢拿这把剑,三天之内,肯定全家上下死绝。
原本李火明也不相信,期间有一回将这把剑卖了出去,前两天却是相安无事,到了第三天晚上,那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十二口人,全部离奇死亡,且死因都是利器割喉而死,这可把李火明吓坏了,等他出去看热闹回来,就有看到那把剑工工整整的挂在屋子东头的位置上。
经历过这件事的李火明也不得不相信这是一把被厉鬼缠身的剑,谁得到他绝对倒霉,向来好心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李火明,每逢有人问起这剑,就一顿骂加赶人,这久而久之,这把剑的名声也就臭了,也没人想再去买他。
一向不信有什么恶鬼缠身之言的云白谷来劲了,可好说歹说不当用,两人也就这么僵持,一直到现在,也没个退步,云白谷当然知道李火明是为了自己好,毕竟谁不想活着呢,可他也确实好奇,这富有传奇色彩的一把剑,到底有什么魔力。
正在沉思的云白谷忽然被一阵打骂声拉回现实,这才发现前面的一间私塾门口围着不少人,不过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而那打骂声,是从私塾屋里传出来的。
“大叔,这是咋回事啊?”操着一口干练北辽口音的云白谷拍了拍身边一个大叔问道。
“还不是有人来闹事,不让自家孩子读书,也不想让别人家孩子读书,就教唆了一些泼皮捣乱,谁知道那教书先生性子烈啊,这不,两伙人撕吧起来了。”那大叔扭头看了看云白谷,似乎是看到云白谷背后的剑,吞了口吐沫后,小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