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安认为胡亥能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
至少此时此刻的胡亥,是有那股冲劲的。
当然,张世安也不能保证这小子所谓的冲劲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毕竟现在的胡亥并没有上过战场,还不能明白那种在厮杀中的感觉,全凭自己幻想中的脑补。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张世安觉得这种东西他也不好出手,总要让胡亥自己体验一下那种战场厮杀的疯狂,才能让他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些事情既然张世安敲定了,那后面既然也会进展得十分顺利。
李冰在收到张世安的信件后很快给出反应,相应兵丁从郡城中调出,一应粮草全部具备。
李冰动作快是有两个因素。
一,这是张世安的意思。
张侯爷、张帝师前些日子在朝堂上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连皇上都护着张世安,就问你这大秦还有谁能一下子拿下他。
更别说早就有听人说,张世安在咸阳外的那两个厂子,还有李斯的份额。
皇帝加丞相,这朝堂之上肯定是没人能对张世安做什么手脚了。
相反,他的几句话就能影响他人的升迁。
第二,则是李冰有听到一些风声。
有人告诉他,当今皇子胡亥此时此刻就在平安县,好像是被嬴政一手拍过来跟随张世安学习。
现在张世安要这些兵马粮草,李冰觉得很可能就是为胡亥准备的。
不然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故此,李冰也会多加上心,怎么说也是一号皇子,再不得宠也不是他这么一号郡守可以得罪的。
人手一到齐,胡亥便兴致高昂地选择出发。
他心中的热血还没有扑灭,胡亥依旧觉得自己这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拿下此战,一切都可以朝着好的方向而去!
徐夫子说这小子就是没挨过揍,被打一顿就好了。
张世安表示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甚至还想咬死老虎。
现在他们慢慢在胡亥身上下注,这位天生就有秦国皇位争夺赛入场券的年轻人,成为张世安手中的一颗棋子。
…………
一路走到泉上县,胡亥又一次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当初跟着张世安从咸阳来到平安县就已经算得上是折磨,而如今从平安县到泉上县这条路更是让他感觉痛苦。
行军打仗,他为了身先士卒拿出一个打仗的气势来,没让人准备马车,直接就是骑着马穿着甲。
这使得一路的颠簸被加大,而且更没有一个可以长时间休息的地方。
身上的甲胄极沉,一时半会只会觉得帅气,时间一长就会让人觉得难受。
更何论天顶上的太阳顶的猛,胡亥很快就没了刚出征时的气概。
但胡亥知道,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出征,指不定之后就会有人找到下面的兵丁了解情况。
此时此刻,周围的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如果自己的表现有问题,日后被其他人调查走,很容易就会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摧毁。
那样的话,自己之前的忍耐就没有意义了。
凭着那一股要通过立功成为挽回嬴政宠爱,从而再重新得到争取皇位的可能的勇气,胡亥苦苦支撑。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行军打仗之快,也完全不是说自己能够稳定即可。
他现在是整支队伍的首脑,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都在等着他的指挥。
从辎重队到战兵、民壮都是如此。
一路上在什么地方休息,隔多长时间休息一下都是学问。
很可惜,胡亥在出发之前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他隐约记得张世安的军事课上好像是有讲过这些东西,对于大体上需要做的事情都有个介绍。
但,胡亥没听。
当时的他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也没想过自己要带兵打仗,故此就没当回事。
现在他知道了,所有东西都没有这么简单。
还好李冰大概猜到是胡亥带兵,留了一点心眼,但队伍里安排有一个颇有能力的小将。
在这位小将的帮助与安排下,队伍才能慢慢启动起来,继续朝着泉上县前进。
如果单靠胡亥一个人的力量,只怕队伍还没到泉上县便已经掉队小半人。
好不容易抵达泉上县,胡亥迅速进城休整。狠狠地喘上一口气,迅速找到泉上县的县令。
泉上县令原本还以为是郡城又有了什么新的剿匪主意,派遣来某位将领处理。
泉上县出现贼人已经许久,郡城也不时有派遣兵马前来,故此县令也不觉得奇怪。
直到胡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大秦皇子。
简单四个字,让县令如遭雷击。
一瞬间,泉上县令的表情由平淡化作震撼,然后就是绝对的谄媚。
必须得谄媚,必须要供着。
泉上县不过是大秦治下一个非常普通的县城,他这个县令拿到咸阳里屁都不是。
而面前这一位可是皇子。
双方地位的差距如同云泥,这种谄媚显然很有必要。
在意识到这一次剿匪由胡亥负责后,泉上县令表现出些许的愁容。
他先是为胡亥大概讲解了一下如今泉上县周围的贼人情况。
贼人一共分为两股势力。
一伙人,是从外县流窜来的传统盗贼,以杨家两兄弟为首,这两个家伙在外县便是老牌土匪了,只不过被其他地方的官兵打击,慌不择路,逃到了泉上县。
一到泉上县,他们突然发现这是个好地方。
泉上在上谷郡里也处于犄角旮旯的地方,本身的地位环境就不好,所以官府在这里的控制力度比较弱。
而且县域范围内多有山区丘陵,一旦有人来找麻烦,杨家兄弟很简单就能躲到山区里去,让外面的人疲于奔命。
于是到了泉上县之后,杨家两兄弟便不打算继续逃了,索性在这落地生根。
另外一伙,则是泉上县的本土盗贼,外号聚义星。
前些日匈奴来犯,一户地主大户人家遭到重创,而这户人家平日里对佃户相当苛刻,一度逼死人。
眼看主家如何,当年被迫害过的佃户便组织起来,索性把主家杀完。
至此,上山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