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老头儿漫不经心地瞥了陆羽一眼，语气随意地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陆羽心中一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玉虚老头儿。
玉虚老头儿淡淡一笑，道：“你就算是吃惊，也不必如此看着我，我的脸上又没有姑娘。”
陆羽苦笑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个话题。
玉虚老头儿将陆羽怀里的红袍凄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陆羽神情肃然地退后一步，向玉虚老头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子无状，之前若是有怠慢前辈的地方，请前辈见谅。只要前辈能够解决小子的困扰，小子一定尽力完成前辈提出的条件。”
玉虚老头儿神色从容，悠悠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天道宗认定的天命之子，也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嫡仙转世，我只知道，从今天起，你欠我一个承诺。
这个承诺，并不需要现在的你去完成，当然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这个承诺，或许永远都不需要你去完成，但只要我提出来了，不管你在哪里，都要无条件地去完成。”
玉虚老头儿对着陆羽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苛刻的条件，你愿意接受吗？你愿意为了一个将荣耀、修为看在首位的女人而付出这样的代价吗？你愿意为了一个亲手杀死自家夫婿的女人而付出这样的代价吗？你愿意为了一个心有牵挂、不可能全心全意为你考虑的女人而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陆羽默然，徐徐说道：“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想知道她的过去，我只知道，她是因为我而死，她是为了保护红棉她们而死，而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陆羽忽然笑了笑：“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着自己人生轨迹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 的人，既然她是一个人，又怎么能要求那么多呢？”
陆羽继续说道：“况且，以前辈您的手段，完全可以在她获得新生之前，询问征求她自己的意见，又何必在这里询问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意见呢？”
玉虚老头儿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便明白了陆羽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
“好，既然你愿意做这个烂好人，那老夫也没有什么好劝的，毕竟不管怎么看，我都是那个赚翻了的人。”
陆羽躬 子，对着老头儿致谢道：“一切就有劳前辈了。”
玉虚老头儿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好了，放下女娃娃的肉身，然后滚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要开始施法了！”
陆羽小心翼翼地放下红袍凄风的尸体，向后退了一步，整衣肃容后，对着玉虚老头儿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然后朝着盘膝而坐的林峰走去。
......
陆羽直勾勾地走到林峰的身前，却没有率先开口询问自家徒弟的情况，而是对着雌雄莫辨的外人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问道：“朋友可是来自 ？”
黑衣人星眸微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羽，很是不客气地说道：“陆大公子就不用想着招揽我了，不才在下不过是个本事低微的散修，就不浪费陆公子的口舌了。”
陆羽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他确实心生招揽黑衣人的打算，但被人这样当面点破拒绝，不可谓不尴尬。
“在下陆羽，只想跟朋友交个朋友，不知朋友高姓大名？来自何方？”陆羽吐出一口浊气后，很是客气地问道。
“朋友？谁跟你是朋友？”黑衣人满脸不屑地笑了一声，语气微嘲地说道：“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你配吗？”
陆羽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旁人这般挑衅，更何况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就算这个人是自家徒弟的救命恩人，就算这个人跟自家徒弟关系匪浅，那又如何？
“你的脾气真的很大，就是不知道你的修为是不是跟你的脾气一样！”
“你要是不服的话，尽管来试试！”
陆羽不是没见过脾气臭、性子傲的家伙，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脾性的家伙，不由气极反笑，道：“好，十天之后，一分高下！”
黑衣人乜了陆羽一眼，嗤笑一声道：“好，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我倒要看看， 林家的嫡传子嗣的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羽回道。
雌雄莫辨的黑衣人在临走之前横了陆羽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满目狼藉的街巷之中。
直到这时，闭目养神的林峰才缓缓睁开双眼，一脸歉意地看着陆羽，轻声说道：“师父，他就那样的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您若是心里有气的话，尽管朝我发泄打骂。”
陆羽自然不会因为黑衣人的骄横态度去怪罪自己的徒弟，他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许久以后，陆羽忽然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陆羽的问题很是简单，若是换了别人，一定无法在第一时间内猜到陆羽真正想要知道的内容，但林峰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知道陆羽想问的是什么。
林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还算完整的青石地面上，语气沉闷地说道：“灭门之仇不能不报，但敌人的势力太过于强大，需要从长计议，非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陆羽轻轻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的。”
林峰敏锐地察觉到陆羽的情绪有问题，连忙问道：“师父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陆羽轻轻摇了摇头，还有比现在更加棘手的问题吗？还有比现在更加遭乱的环境吗？还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局面吗？
或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这样棘手遭乱糟糕的局面环境了。
林峰看出了陆羽的言不由衷，却没有直接挑明，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是打算离开此地吗？”
陆羽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沉声说道：“我离开以后，你们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但也不要因此而掉以轻心，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