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机一举重创躲在不远处的温婉女子后,神情平淡地看着陆羽。
许久以后,李玄机勾了勾嘴角,语气微嘲地说道:“我没能杀了你,你也没有本事杀了我,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注定还有一场战斗,希望到时候可以一分胜负生死。”
“但愿如此。”
陆羽只是说了一句话,四个字,便吐了一口鲜血。
“有缘再会。”
说完这句话后,李玄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与此同时,那些朝着北海城席卷而来的天地灵气,仿若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里的充盈气体一般,一个劲儿地朝着城外泄去。
等天地灵气的波动不再那么剧烈的时候,城主府前恢复至先前的模样,只是此时的永安巷,少了一道妙曼倩影,多了几分略带疑惑的杀气。
......
不知何时,永安巷中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竹哨声,然后,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三千军卒,如机械一般地分化重组成一支支小队,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陆羽所在的位置围了过去。
不过眨眼的工夫,最先一伍的五人,已是来到了陆羽的身前,默契非凡地挥起手中的军刀。
片刻后,只听得一阵闷重而又让人胆战心寒的声音响起,一名军卒不情不愿地脱离了小队的阵型,满腹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急促的挥刀声,呼啸的破风声,血肉之躯中刀的闷响,以及长刀相撞的金石撞击声,密集响起。
这些繁密的声音只是响了数息,便停了下来。
至此,第一伍消亡殆尽。
然而,这只是开始。
随着第一伍的消亡,其余诸多军卒已是在须臾间围了上去,配合默契地同时出刀,欲把眼前这个忽然白了头的古怪少年剁成肉酱,分而食之。
刺耳的长刀撞击声,能酸倒牙齿的骨裂声,鲜血四溅的扑哧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闷哼声......
城主府前,一片血水,满地尸骸。
风起,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整条永安巷。
......
不知过了多久,左手持剑、右手握刀,披着满头白发的少年,从遍地尸骸中缓缓走出。
三千军卒方面,被这幕诡异的画面震惊,所有人都望向这个满身血迹的少年。
他神情平淡如水,眉眼间透着几分冷厉,满身杀气却不带半点杀机。
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殷红的足迹,仿若一个刚从地狱之中爬出的厉鬼一般可怕恐怖。
少年只是向前走了十数步,便让阳光明媚的永安巷瞬间成为了冷若寒霜的地狱。
......
微风渐渐敛去,秋日的温度再次洒向大地,城主府前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
除了不时响起的鲜血砸地声以外,永安巷中寂静无声。
三千军卒的指挥官是一个眼角有着一道刀疤的男子,大约刚过三十岁的模样,他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白头少年,沉默片刻后,语气缓慢地说道:“你若是弃械投降,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你的朋友,不然的话,凡是和你有关系的人家,鸡犬不留。”
陆羽微抬眼眸,语气微嘲地说道:“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说这些废话。”
真名常守静的指挥官说道:“如果我是你,绝不会为了毫无希望的生还可能,去牵累无辜朋友。”
陆羽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意味十足的笑意,这是他从拔刀之初,第一次对敌人展示不一样的神情。
“好一个毫无希望,好一个牵累无辜,你如此说话,不觉得脸热吗?”
“以无辜性命胁迫我弃械投降,还真是大无畏的军伍典范啊,实在是让人佩服得很呐!”
“你若是真的爱惜同袍的性命,就不该在那里啰嗦,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心疼的。”
的字尚未说完,陆羽已是化作一缕秋风,以疾风扫落叶之势冲了出去。
每一阵呼啸风声响起的瞬间,就有一个甲胄在身的军卒中刀到底。
刀刀致命。
如割野草。
战斗,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很快便停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
有人挡在了陆羽的前方。
那个一个青年男子,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男子。
“益都府顾南衣,请赐教。”
陆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拦路男子,笑容古怪地说道:“堂堂洗髓境初期的修士,竟然委身于军伍之中,做一个芝麻大小的队正,实在是有趣得很。”
此话一出,指挥官常守静看向顾南衣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也添了几分冷意,他一直以为这个来路不明的病夫只有筑基境的修为,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隐藏得这么深,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用意目的?
除了指挥官常守静以外,其余军卒皆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南衣,他们不敢相信这个话不多、却很是有趣的青年男子竟然是一个大高手。
顾南衣没有回头去看那些反应各异的同袍,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益都府顾南衣,请赐教。”
顾南衣看了眼陆羽手中的长刀古剑,然后抬头看向陆羽身后的诸多尸骸,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能够杀了我,我想守字营绝没有人能够拦下你,到时候你就可以畅通无阻,去你想去的地方,杀你想杀的人。”
“好啊。”陆羽的回答轻描淡写。
常守静神情复杂地看着三言两语便定下守字营结局的两人,他是守字营已知的修为境界最高的修士,可即便是身为守字营的第一人,他的修为境界也只是堪堪步入筑基境中期,别说和洗髓境初期的顾南衣比了,就是白头少年的修为境界,也许都比他更加高深。
数次吸气吐气后,常守静面如寒霜地盯着顾南衣的背影,语气严厉地喝道:“顾南衣,本将命你将逆贼就地格杀,如有违背,视为逆贼同党,格杀勿论!”
顾南衣勾了勾嘴角,头也不回地应道:“顾南衣接令!”
顾南衣对着陆羽笑了笑,“我已经许久没有与人战斗了,希望不会让你失望,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你的修为境界虽然只有筑基境,但战力之强,足以傲视同代修士,能成为你的对手,实在是我的福气,即便今日死在了你的手里,也无遗憾。”
顾南衣说完这些话以后,不急不缓地丢下手中的制式长刀,有条不紊地褪去身上的甲胄,露出了内里的白色衣衫。
顾南衣轻抚腰带,呜咽声中,他的手里已是多了一柄软剑。
他手持软剑,斜指地面,喝道:“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