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羽三人消失的第二天,閉關了數年之久的陸家天驕,徐徐走出密室,一襲白衣,風度翩翩。
當天早上,這位被稱為陸家麒麟子的年輕天才,與一襲紫衣的陸家大小姐陸晨曦,聯袂離開陸家,於中午時分登陸。
看著那方圓三丈範圍皆是一無所存的空地,陸晨曦的嘴角不露痕跡地顫抖了幾下,若是條件允許的話,她一定會淚流滿麵,即便她與那人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
陸家麒麟子的真名叫做陸長空,橫擊長空的長空。
陸長空輕輕拍了拍妹妹陸晨曦的肩膀,語氣溫和地寬慰道:“你年紀還輕,閱曆尚淺,難免會看錯人,昨日之事,權當是個意外,勿要放在心上,至於長老那裏,我會幫你說情的。”
陸晨曦強忍著心裏的惡心,乖巧如小鹿般點頭不已,小聲應道:“知道了,謝謝哥哥。”
陸長空似笑非笑地看著那片空地,眼底閃過一抹誰也無法捕捉的狠戾。
在陸家這對兄妹互相提防欺騙的同時,瞎子與啞巴坐在那間院子外喝著悶酒,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啞巴,你說那個家夥為什麽非要置那小子於死地?”
“嗬嗬...嗬嗬嗬...”
“你也覺得是為了家主之位?”
“嗬嗬!”
不知想到了什麽,瞎子 地灌了一口酒,神情鬱鬱地說道:“這件事是大小姐想錯了,就算是普通的富庶之家,兩個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爭鬥個你死我活,更別說是堂堂東海之尊的陸家家主之位,別說是暗地裏下毒手,就算是當麵殺人,也不為過,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神情憤憤的啞巴,一口氣喝光了酒壺裏的所有酒,手舞足蹈地哇哇亂叫了一陣。
瞎子‘看著’嗬嗬不停的啞巴,長長地歎了口氣,可惜了,再怎麽說也是陸家的種,就算不是天才,也必然是超出尋常人許多,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實在是可惜。
一想到這裏,瞎子的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酒。
當瞎子喝完那壺酒的時候,一襲白衣的陸長空與一襲紫衣的陸晨曦,來到碼頭附近,拾階而上。
數次轉彎後,兩人來到一處甚是寬闊的石質廣場之上。
陸長空在廣場邊緣處站定,然後再也沒有挪動一分一毫。
陸晨曦暗暗嘀咕了幾句,輕聲問道:“哥哥,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那裏有什麽嗎?怎麽不繼續往前走了?”
陸長空對著陸晨曦笑了笑,語氣溫和且充滿寵溺地說道:“既然守護這裏是父親交給你的任務,我就不過多幹預了,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並不是為了接手這裏,希望你理解我的用心。再說了,我這個當哥哥的,怎麽能搶走屬於妹妹的東西呢?”
陸晨曦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陸長空站了一會兒,笑著說道:“好了,來也來了,看也看了,我可以回去交差了。”
陸晨曦自然不會過多挽留,順水推舟地送走了陸長空。
等陸長空所乘的船隻遠去,陸晨曦立即朝著那間院子飛掠而去。
院子外,滿身殺機的陸晨曦,死死地盯著瞎子與啞巴。
“你們兩個,誰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麽?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自陸家將這裏建成以後,還從未發生過如此事件,你們兩個是幹嘛吃的?難道這裏的安逸日子,讓你們失去了警惕性?讓你們成了酒囊飯袋?讓你們成了廢物?”
這樣的重話及辱罵,別說是陸氏一族的大小姐,就算是陸家家主,就算是陸氏一族的太上長老來了,也不見得會說出口,可陸晨曦還是說了,因為消失的那人,不隻是陸家的秘密,還是她的親哥哥,是她一母同胞的嫡親哥哥,兩人的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脈。
瞎子長長地歎了口氣,無顏也無言。
啞巴神情激動地嗬嗬地幾聲,一副羞愧難當的慚愧模樣。
不等陸晨曦再次發作,一陣不輕也不算重的歎息聲忽然響起,將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與苛責壓了回去。
來的是一個仙風道骨童顏鶴發的老頭兒。
老頭兒擺了擺手,啞巴與瞎子悄然退下。
“小晨曦,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想那麽多了,更何況,今日的果,也是昔日的因,你若是真的要追究的話,整個陸氏一族必將麵臨一場淒風血雨,到了那時,若是七大世家有了不臣之心,陸家必將走向滅亡,這是你願意看到的結果嗎?”
“可是這樣真的公平嗎?”陸晨曦帶著哭腔問道。
老頭兒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這當然對那人不公平,可是不公平,又如何?這世間何時有過公平?
老頭兒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為喜愛的後輩小女娃,滿臉憐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安慰道:“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你哥那小子都能活著離開陸家,活著離開東海,並且能在東域健康長大,你覺得他的運氣會差嗎?”
老頭兒的目光略過陸晨曦,視線落在那間院子的圍牆上,緩緩說道:“再說了,當年的診斷是你哥那小子今生今世都沒有辦法踏入修行之路,可你看看,他那模樣像是不會修煉的普通人嗎?他的境界修為雖然有些淺薄,但他的體魄、真氣數量以及真實戰力,可是遠遠地超過常人,你覺得他的氣運會差?”
老頭兒微微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哥那小子有這樣的運氣與氣運,又怎麽會輕易地死去?說不定啊,過個三年五載,他就會回來的,隻是到了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陸家的福氣還是陸家的劫難!”
老頭兒絕不會想到他的安慰之詞一語成讖。
若是他知道日後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一定會後悔沒有早點出手救下陸羽。
陸晨曦聽完老頭兒的話後,輕輕吸了吸鼻子,略帶哭腔道:“老祖宗一生閱人無數,曆盡人世波折,您的看法自然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可是我還是擔心,還是難過......”
“如果以後再也沒有辦法見到哥哥,我該怎麽麵對母親?怎麽麵對她對我的殷切希望?怎麽麵對......”
說到這裏,這個年歲不大卻極為老練的陸家大小姐陸晨曦,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日,陸家禁地中,多了兩個囚徒,兩個甘願成為囚徒的看守者。
這一日,陸家麒麟子陸長空,隻身應戰七大世家當代最傑出的子弟,戰而勝之。
這一日,陸家麒麟子陸長空,正式被封為東海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