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知道眼前人之前是普通人，完全不懂这些东西，解释道：“这是修行界如今利用科学思想进行划分实力的体系，取代了之前简单初略四等级的练净化气，练气化神等等。”
虽然在修行界这种神秘力量横行的地方听到了科学两字，但孙邦彦没有急着发问，而是耐心等着宋江的解释。
“目前的体系，被称为‘九品十五级’。其中九品之后，被称为‘不入流’，只称等级。其中刚出生的婴儿最低，为‘十五级’，随着年岁自然增长，普通人在青春期后大多可以达到十四级，强烈的情感产生最简单细微的念力。”
“这个阶段的修行者，主要是培育念力，通过修炼壮大灵魂，加速灵魂成熟的时间。放在过去这一段阶段统称为‘筑基’，曾经天资聪颖者，六岁启蒙，七岁便可达到这个阶段的顶峰，不过正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社会不断进步，念力也愈发繁杂，筑基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修行发展到如今，想要完成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十六年的苦功，冯春林是第一个三十一岁便完成的，正常资质优秀的人，至少要到三十三四岁才可完成。”
孙邦彦心中偷偷换算一下，三十一减十六，十五岁，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级。换句话，如果自己现在跟着冯春林学习，那么自己达到冯春林的成就也不是不可能。
宋江仿佛知道孙邦彦的心思，道：“你莫要以为这十六年都是顺水行舟。就拿小敏来说，她天资也算是优秀，六岁启蒙，资源丰厚，到如今念力等级不过堪堪十二级。我曾见过冯春林的徒弟金喜言，堪称璞玉。今年十七，冯春林不余遗力的培养，念力等级也不过十二级，至于宋敏的那个干姐姐，努力勤奋，天赋不错，如今二十二岁，念力等级依旧是十二级。”
孙邦彦这才知道这等级进步这么困难。
“从普通人的十四级跃至念力初具威能的十三级，是最容易的，我家小敏十二岁便已经达到，因此成为七科最小预备役记录的创造者。之后每一级升级，难度都是倍增。”宋江继续道。“像你如今也就是十三级的修炼者。”
十三级，这个称呼猛地触动了孙邦彦的神经，他陡然想起，和宋敏在天卢湾小区查看钱言房间的时候，宋敏见到金色粉尘凝聚的人型时，也说那个新妖怪是“十三级”，很棘手。
如今看来，十三级应该就是修行者真正的门槛了。
宋江见孙邦彦一脸恍然，觉得他消化的差不多了，往下说道：“达到十级的修行者，灵魂圆满，便可以将灵魂勾连天地，如果成功，便算是入流，自此可以感受到蕴含在整个自然之中的念力流，利用其修行。有了念力流之后的修行路畅通迅捷，最多百年基本可完成‘大筑基’。将自己完全转化成为念界‘幻想种’，从此依托念力为生，不在受生死大限。完成‘大筑基’的人便是九品，在过去也算是‘仙人’了。冯春林从十级到七品仅仅只用了十年，虽然如今有特殊手段，不过这般迅捷确实也算是少见了。”
“在过去，能够感受念力流也是天庭册封神灵的标识。曾经的土地，山灵放在现在便是九品。城隍，山神，水伯则是八品。九品八品虽然品阶有差距，但不过是感应念力流大小的区别。城隍，大山，大河，生灵繁多念力流自然也充沛丰富。如今你们局中的副科长级别大多都是八品或九品水平。这些人曾是天庭的基层，每日都要维持一地风水，相当辛苦。而且一旦一地发生异动荒废，生灵稀少，那么念力流消失，他们的力量也会消退，最终和念力流一起消失于天地之间。”
“七品往上，则不同与八品，九品只可以利用一地的念力流，他们可以感受到一个部落，国家，社会整体的念力流，并加之利用，和一地相比，这样的念力流自然很稳定，更能接受时间的考验。想要毁灭这样的人，就必须像你们一样，开创一个新的国家，新的时代，重新塑造一个新社会的理念。”
“在过去能够感受这么广阔的念力流之人被称为正神，统统必须进入天庭任职。否则就是邪神，由修行者奉天庭法旨诛灭祀堂，重立道庭。在天庭正神有很多，大多都只是挂名，被称之为正职星君，与天上繁多星辰对应，除了听从法旨调遣，遵守天规天条，其他时候都散落在各个福地洞天，海外诸岛逍遥自在，因此很多这般人物又自称‘散人’，‘地仙’。与五品以上，掌握各种职能，负责调节天地秩序，长期居住在天庭的‘天仙’对应。据我所知，你们这种小分局科长的最低要求便是七品。”
孙邦彦仔细想想，忽地兴奋道：“那这么说，冯科长已经是仙人喽？”
他的梦想一直没变，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希望可以获得超人的力量。自从确认这个世界存在天庭，仙人以后，成为一个可以逍遥自在，长生久视的仙人，更成为他的梦想。
如果冯春林已经是仙人，那么他拜了师，想必成为仙人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宋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双翅遮住自己的脸，良久才松开翅膀道：“在过去是，现在不是。所谓的仙人，不过是针对由现世界生灵所转换的‘幻想种’称呼。这种天庭时代的修行，在三十七年前，随着天庭坠落，轮回破灭，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现在没有人可以完全转换成幻想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缺少天庭的接风池接风洗尘后，没人知道该怎么完成最后一步。只能借助庞大的公关局体系，维持自己灵魂的高度。一旦脱离了这个体系，很快就会跌落回不入流。”
“所以现在的修行者，等到肉身老去后，如果可以找到供养，还可以借助供养多撑几年，否则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终有一死，灵魂归回大自然，不过是早晚而已。”宋江说道这，孙邦彦从字里行间读出它对过去的缅怀。“这是和天庭时代最大的不一样。说到底，掌握再多的力量，现在的修行者也依旧是普通人。只不过他们恰好掌握了超凡的力量而已。”
孙邦彦仔仔细细思考了一番，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又为什么要修行呢？”
这个问题，不是他第一次问了，但和之前相比，了解了修行界的整体状况以后，孙邦彦愈发不解。如果说没有好处，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这么努力往上修行呢？
就为了宋敏口中那“守住秩序”吗？因为需要守护秩序，所以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所以才要努力修行。
可掌握了超凡能力的修行者，又何必为了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建立并守护秩序？还要遵守那些束手束脚的规则？
“为了活的更久。”宋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也没有真正待过那个地方。所以你无法想象，那个将每个人视为庄稼的时代是多么恐怖。普通人是主食，需要一季一收。修行者是美味的食材，狩猎采集天经地义。除了居住在天庭的天仙，所有的地方充满了背叛和杀戮。每个人都为了壮大自己，获得更高更强的力量不择手段。”
“在那个时代，除了亲传之间因为特殊的仪式，存在命运的联系，彼此休戚与共，不会背叛。其他任何人都随时有可能陨落。即便是天庭的天仙，也有外出而一去不归的记录，这件事引起天帝震怒，穷搜三界，才将事情搞明白，最终将罪魁祸首之血化为朝霞晚霞分别挂在东西方，四方修行者只要一抬头便可看到，才震慑住蠢蠢欲动的宵小。”
孙邦彦想起梁多多第一次见面时，对宋敏的灵魂的贪婪，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过他心中迷惑，“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秩序可能持久吗？”
在孙邦彦看来，所有的东西都应该遵循等价付出。而现在的秩序体系是建立在过去的恐吓之上，是建立在无数修行者压抑自己无私奉献的基础上。
它目前看起来坚不可摧，但恐吓随着时间会逐渐消退，压抑的情绪也迟早会按耐不住，无私奉献也总会有一天感到不公平。
到时候怎么办？
孙邦彦将这个问题提出后，宋江的眼眸又一次眯成一条缝，不过这次它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这不是你这个十三级修行者需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孙邦彦想想也是，别的不说，冯春林不过是个科长，上边还有副局，局，再往上似乎还有总局。这些大人物都还没发话，自己这个小人物考虑这么多干什么。
说白了，就是杞人忧天。
孙邦彦心中总结一下，首先，冯春林很厉害，这点毋庸置疑，自己跟着他应该不会吃亏。其次，修行虽然可以获得力量，但要承担的责任也很多。最后，虽然不能长生久视，但借助宋江所说的供养，结合宋敏说的“公众人物”体系，至少活的比普通人久，而且活的很滋润应该没问题。
至少现在，由于不用睡觉，自己不就比别人多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权衡利弊后，孙邦彦点头道：“请告知宋敏，我愿意成为冯科长的亲传弟子。并愿意为此奉献自己的力量。”
宋江自从孙邦彦问出，还有什么好处的时候，心中早有预料。此刻见孙邦彦不出所料，也不在纠缠，点头道：“开窗户吧。”
孙邦彦打开窗户，宋江振翅一挥，转眼就消失在漫天雪花之中。
等到宋江离开，孙邦彦猛地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忘记问了。
“话说，是什么事需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