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商听到这问话，赶忙开口：“小的名叫文泰，是在长安认识的李彦大人。”
众位将军对视一眼，还是摸不着头脑。
正在这时，却突然有人一拍脑门。
“去年李彦大人弄出的葡萄美酒，就是从西域采买，你莫非就是当时那商人？”
随着李彦名声越来越大，他以前的许多小事，都被人津津乐道。
他为一个胡商出头，最后搞出葡萄美酒的事情，长安城许多人都知道。
刚才这些将军，不过是一时之间，没有放过来罢了。
现在有人提醒，他们都眼前一亮。
“莫非真是你？”
文泰轻轻点头：“当日正是李彦大人出面，才把我给救了。”
“此次李彦大人西征，我自然愿效犬马之劳。”
见这胡商都会用典故，将军们对他的好感更多。
但还是有人疑惑：“你为李彦大人带路，岂不是里通外国，出卖那个什么波斯？”
文泰轻轻摇头。
“这位将军，您有所不知，西域这里和中原不同，各国边疆变化颇大。”
“我家现在虽然在波斯治下，但不过是数年前才被波斯征服。”、
“真要说起来，我跟波斯还有仇呢。”
将军们听到这里，才长出一口气，回头看着李彦，心中都十分感慨。
“李彦大人运气还真是好，竟然在西域还能碰见故人，有了这个带路党，我军打入波斯，就算是知己知彼了……”
“等等，不对！”
“李彦大人如此聪明，此事当真只是巧合？”
“会不会是李彦大人早就料到今日，所以当初才会在长安的街头，帮助这胡商？！”
他们想到这里，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李彦。
等再次退出大帐之后，他们各自对视，都看出其他人眼中的复杂感情。
许久之后，才有人叹了口气。
“哎，既然李彦大人早就算到这一步，咱们也只好跟着他继续向西了。”
其他将军也只好点头。
但也有人突然笑出声来。
“当初那胡商，运送葡萄酒进长安，就是范阳卢氏要置办酒席，才给他下单。”
“去年卢氏再次造反，已经彻底完蛋，现在咱们军中，还有不少发配来的卢氏男丁。”
“其中说不定，就有当日跟胡商下单的人。”
“真不知道这两人相见之后，会是何种情况。”
他们再度大笑。
笑完之后，他们才一起向东方看去。
“哎，陛下，不是我们不努力给李彦大人拖后腿，实在是他小人家准备的太充分了。”
“陛下，您那边还是自求多福吧。”
幽州。
李世民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是谁又在念叨朕呢？”
“别是朕那几个皇子。”
“等朕亲征之后，他们可别是在长安玩疯了，这会儿希望朕出征不顺，晚些日子才能回去。”
听到皇帝叨咕自己的皇子，在场大臣都不敢插嘴。
这次李世民亲征高句丽，居然没有让太子监国。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察觉到其中有问题。
他们哪里敢开口？
不过随军的房玄龄，却眉头皱起。
“看样子，陛下是铁了心要换太子了。”
“只是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又要留长孙无忌，让他在京中镇守？”
“他可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啊，当初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甚至肯主动服软，去讨好李彦。”
“万一他脑子一热……”
房玄龄想到这里，找了个借口，转头走到另一处，找到杜如晦。
一进他的军帐，房玄龄就用手在鼻子前一阵挥舞。
“老杜，你这是干啥呢？帐篷里一股怪味。”
杜如晦苦笑一下：“还能在干啥？熬药呢呗！”
“李彦那小子临出发之前，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说我身体不好，给我留了个药方，让我每天煎服。”
“不过你还别说，这方子好像还真挺有用，我喝了之后，最近身体还真好了不少。”
房玄龄这才点头，然后走了过去，把心中的疑虑说了一遍。
“咱们是不是应该提醒陛下，让他赶紧把长孙无忌也调到前线来？”
杜如晦一边喝着那药，一边思索。
喝完之后，他才摇头。
“陛下也不是傻子，再说了，当年杨广东征高句丽时，杨玄感在洛阳造反，陛下也算半个亲历者。”
“他才不会在后方留下隐患呢。”
“想来是陛下已经笃定，长孙无忌绝不会起二心，或者是另有后手，哪怕长孙无忌敢……敢造反，也有人能收拾他！”
房玄龄只能半信半疑的点头。
“可是，这后手到底是什么呢？”
“长孙无忌在朝中势力不小，他要是铁了心造反，可不是一般人能拦下的。”
几乎同时。
长安城中。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随手拿起数封密信，交给管家。
“你去把这些信送出去。”
管家沉默一阵，才抬起头来：“老爷，您真的下定决心了？”
长孙无忌点头：“乾儿毕竟是我的外甥，我哪里能看着他被废？”
“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哪个有好下场！”
管家还是犹豫，试探开口：“老爷，我记得当日您送李彦大人西征时，回来后曾说过，李彦大人让您不必担心，此中定有深意啊。”
“您是不是再想想？”
长孙无忌听见李彦的名字，眼中精光一闪，倒是真的思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这信你先不急着送，我先进宫一趟，找我那妹妹商量一阵再说。”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目送长孙无忌出门。
等他走远，这才一阵摇头。
“老爷，幸好你刚才没下令，不然咱们撕破脸，恐怕也不好看。”
他转头走到门房处，对那里的一个人说道：“你去禀报皇后，就说长孙大人要进宫去，让宫中早做准备。”
原来这管家，居然也是李世民早就安排好的人。
管家传完这句话之后，走到无人处，也是眉头紧锁：
“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让皇后主持大局。”
“陛下要废太子的心思，那真是路人皆知了。”
“这国舅都为了外甥，起了造反的心思。皇后这个亲妈，难道就能束手旁观？”
“陛下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