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秋

一蓑煙雨任平生——關於蘇軾的十個關鍵詞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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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佛老

宋代的佛教思想很盛行,蘇軾的母親程氏就信佛,蘇軾本人對佛家思想也有一定程度的接受。當時的士人、詩人多有僧人朋友,所謂“宰宦多結空門友”(楊億語),蘇軾的朋友中比如佛印、惠崇、參寥子等都是出家人,他們在蘇軾的人格構建上也起了一定影響。

在黃州半監禁的時候,蘇軾開始深入地鑽研佛學,作為排遣苦悶的精神武器,以後的作品也就比較多地染上了佛家思想的色彩。

蘇軾在《黃州安國寺記》中自白:到黃州後“歸誠佛僧”,“間一二日輒往,(安國寺)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則物我相忘,身心皆空,求罪垢所從生而不可得。……旦往而暮還者,五年於此矣”。當然他這並不是真的“痛改前非”,“歸誠佛僧”,事實上,蘇軾一生都沒有陷入宗教迷狂,一直以理性的態度對待宗教。他焚香安國寺,主要是將“佛為我用”,是為了達到“期於靜”,“物我相忘”,“解煩釋懣”和修煉自身道德品性的目的。

道,有兩重含義,一為道家思想,一為道教,二者既有聯係又互相區別,是頗為複雜的問題,簡單說,道教是宗教,追求長生、成仙;道家是哲學思想。蘇軾八歲入小學時即以道士張易簡為師;自幼喜讀《老子》《莊子》,曾雲:“吾昔有見於中,口未能言,今見《莊子》,得吾心矣。”(蘇轍《亡兄子瞻墓誌銘》)有人統計過,蘇軾的文集中引用《莊子》的地方有1000多處。蘇軾從道家這種講全生避害的哲學中汲取了養料,但並不消極逃避,同對待佛家思想一樣,隻是為我所用,而不拘牽。

在貶謫黃州期間,佛老思想成為蘇軾在政治逆境中的主要處世哲學。佛老思想是中國的士大夫們應對貶謫的哲學武器,大凡士大夫遭貶,都用以排遣。佛老思想以清靜無為、超然物外為旨歸,但在蘇軾身上起了複雜的作用:一方麵,他把生死、是非、毀譽、得失看作毫無差別的東西;另一方麵佛老思想又幫助他把問題觀察得更通達了,在一種曠達的態度背後,他堅持著對人生、對美好事物的執著與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