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

二 陳地理

字體:16+-

有關陳地理的想象一部分來自我的父親,當然其實,我對父親毫無印象,除了一隻碩大的龍眼。

另一部分來自陳蓉的父親,我對她父親也幾乎一無所知,這個姨丈,我隻記得他的臉特別白特別特別白,聞講他以前教高中,我認識他的時候,似乎無業。

母親說,李稻基年輕時上過桂林的憲兵學校,還入過三青團,這是他的曆史汙點,故,不可能入黨,即使參加過土改工作隊也入不了黨,永遠是副職永遠不受重用,永遠鬱鬱寡歡。

後來我讀王鼎鈞的書,知道憲兵地位高於普通士兵,憲兵學校是當時青年很好的出路。2019年4月我去桂林,極想找到桂林憲兵學校的舊址,結果朋友說,特意請教了一位專門研究憲兵曆史的人士,回複說桂林並無憲兵學校。

我對呂覺悟和王澤紅的父親知道得倒是不少。

澤紅父親王典運親手交給我一份他的自傳。上一輩的人喜歡把自傳給人,一百歲的姨婆也是,她有一份打印了兩頁紙的自傳,也鄭重交給我。大概覺得給我是最穩妥的。

王典運的自傳,A4紙打印有二十多頁,分成了幾大部分:“我生於1927年3月,是沙垌鎮丹花村人,抗日戰爭初期,就讀新豐中心校,當時有幾個廣西學生軍到學校教唱抗日歌曲,組織指導演出話劇,我積極參加演出。每個周六晚上各班都有演講活動。1942年2月,十三歲考上圭寧縣縣立中學讀初中,腳踏草鞋,從丹花到圭寧,一天走六公裏,雙腳紅、腫、痛、酸軟、泛血泡。初中畢業考上本校高中。初中實行童子軍訓練。高中實行軍事訓練。每周兩節,由教官在操場操練。初中生手持童軍棍,褲帶係一條捆好的繩索,頭戴童軍帽,練習救護傷兵,輸送糧食、彈藥。高中生頭戴軍帽,打上綁帶,手持木步槍,進行各種步伐、隊列、臥倒、射擊、爬行訓練,第六學期實彈射擊,每人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