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平巷内,徐歇并未回家,而是去往了夏家。
轻轻敲门,一名气质如兰的少女开门,见到少年之后,夏青枝的嘴角微微翘起,但很快被她压下,少女语气平淡道:“你来作甚?”
青衫少年笑容温和,“我来找夏叔的。”
就在这时,院子内传出一道声音,“是徐歇来了吗,青枝,快带他进来吧。”
少女让出半边身子,瞪眼道:“还不进来。”
谢徐歇摸了摸鼻子,跟在夏青枝身后走进去。
院子里夏叔正跟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饮酒。
徐歇认出了对方,正是先前由夏青枝带回来的那人。
夏青枝坐在自家老爹旁边,夏禁瞥了少年一眼,“愣着干嘛,坐下。”
徐歇顺势坐在那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身边。
夏叔便相互介绍了一番。
徐歇也知晓了身旁男人的真实身份,是夏叔的同门师弟,姓谢,目前好像已经在北胤那边的朝堂上混出了大名堂,身份贵不可言。
“青枝,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歇息吧。”
夏叔缓缓说道。
“那他呢?”
少女抬起下巴指了指青衫少年。
“我跟徐歇还有点事,你待着不大方便。”
对于接下来的教拳过程,夏青枝确实不适合留下来,少女跟徐歇类似,从小就过目不忘,若是在教拳过程中记下了这门拳法,他没法跟人家交代。
“哦。”
少女轻轻点头,有些不大情愿地回到房间,临走前还使劲剜了青衫少年一眼。
等院子里只剩下夏叔师兄弟和徐歇三人之后,那位姓谢的中年人从衣袖中飞出一张符箓,符箓飞到小院上空,洒下道道金光,瞬间便将整座院子笼罩其中。
夏叔说道:“这是北胤某位道门大真人送给我师弟的明心符,仙家道统的高人们,在传道的时候,多喜欢使用此符。在金光笼罩的范围内,可以提升被传道者的悟性,小子,你要珍惜呐。”
徐歇当即感激地看向那位气质儒雅的谢先生。
谢姓中年人缓缓说道:“此物与我而言很是鸡肋,今日能够派上用场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那位前辈让我们师兄弟二人为你教拳,那套拳法乃是武祖所创,后来经过姜前辈的改进,将后世的诸多拳理融入其中,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先打一遍,有不懂之处,随时提出来。”
徐歇点点头,然后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对方的出拳。
谢先生两腿分开,摆出一个起势,然后突兀出拳,他虽是演练拳招,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气势,每一拳之中,都蕴藏着十分厚重的杀意。
一刻钟时间,对方共计施展了一百零八式,每一式都有其独到之处,在谢姓中年人收拳之后,徐歇猛地惊醒,刚才他仿佛置身某座恐怖杀阵当中,难以自拔。
等到对方出拳完毕之后,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呼,呼,呼”,青衫少年在脱离那种古怪境地之后,两手拄着腿,大口喘息。
儒雅男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其注入一道真气,然后缓缓问道:“刚才我演示的,你记住了几分?”
徐歇沉默片刻,“只说拳招的话,我全都记住了,但想要达到前辈你刚才的那份神意,就算再多给我几年光阴,也绝无可能做到那个地步。”
对方忽略了少年的后半句话,而是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道:“你确定全记住了?”
“当然。”
“那好,先打一遍让我看看。”
徐歇站在院子中央,眼眸微眯,忽然间凌厉出拳,他是初次使出这套拳法,虽然记住了拳招,但施展开来确实截然不同的体验,对于某些拳招仍旧感觉有些晦涩,故而用了两刻钟才打完一遍。
谢先生看完之后,眼神中满是震惊,很会就恢复如常,然后朝着自家师兄说道:“这等良才璞玉,还真让我们给遇上了。但可惜要去书院求学了。”
夏叔开怀大笑,以信念传音道:“哈哈,这小子已然得到了整个南境数千年以来的最大的那桩机缘,即便是凝聚了先后两代武神的拳法,在他手上也不过是寻常。小谢,且放宽心,无论如何咱们与他还有一桩教拳的香火情,你可千万不要做那糊涂事。”
谢先生同样以信念回应道:“师兄你就放心吧,我目前还不是夫子的对手,断然不会将这小子掳去北胤的。”
“那就好。”
说着,夏叔站起身,朝着少年走去,边走边说道:“小子,等会儿我给你体内注入一道真气,那是这门拳法的真气运行路线,等你记熟之后,我再来演练。”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搭载了少年的后背上,一缕缕精纯无比的武夫真气汇聚到少年体内,然后按照某种特定的运行路线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淌而过。
没过一会,徐歇轻轻点头。
夏叔站在他面前,周身气势浑然一变,“师弟久经战阵,故而他的拳法中不可避免的带着一股杀意,出拳也是锋芒毕露;我在南境隐居多年,早就不复当年心境,但这些年来,我在温养武道真意上颇有感悟,产生了不少心得,你可以用心体会一二。”
说着,夏叔开始演练拳法。
夏叔师兄弟二人虽然施展的是同一套拳法,在其中展现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真意。
在徐歇的眼中,夏叔的拳法比起他的师弟,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一些中正平和,以及一丝韵味独特的……决绝。
一套拳法施展完毕,少年观看之后,对其有了新的感悟。
夏叔缓缓说道:“我已经给老杨神念传音,告诉他你在我家学拳。小子,机会难得,今晚就别睡了,我俩帮你喂拳,能学到多少,就全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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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太平巷最深处的院子里。
徐歇主仆二人正在吃早饭。
吃到一半,老杨忽然问道:“少爷,昨晚上练拳如何?”
青衫少年想了想,道:“夏叔和那位谢先生,绝对都是当世一顶一的武道宗师,各自教拳的本事也都是顶尖,那套拳法我已经明悟出了几分精髓,至于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话,且得练呢。”
说完,少年露出了一丝苦涩笑容。
老杨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确实。”
他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极为认真,“毕竟,这俩人可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有资格向那姜老怪出拳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