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云录

第五百七十九章三剑门之威

字体:16+-

四皇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听得众人云里雾里。

但谁人都知道这话即将带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四弟,所在百官众多,莫要胡言乱语。”三殿下皱眉提醒,但四殿下敢说出此话,又岂会是一时的心血**?

“百官?”四殿下呵呵冷笑道,“我看不过是百名跗骨之蛆,蝇营狗苟罢了。”

“中原之中已百年无战,百官生的安稳,为君者也一叶障目,此朝在我看来也撑不了多久。“四殿下无奈的摇摇头道,“不过诸位也莫要多想,可并非是本王看不下去才要改朝换代,或是说本王是何种圣人。”

“本王今日之反,只是为了......坐一坐这圣上之位。”

圣上在旁听着,一直未曾作声,只是明眼人都可看出其心中愤怒。

“文庆。”圣上声音发冷,“你可知今日所言,可不念你皇子身份,已可将你立即处斩。”

“你这般反骨,斩你一个恐是不够,你府上的所有人,甚至你母后家中九族,皆要受你牵连。”

“殿下所言可是宸妃?”四殿下更是嗤笑,“圣上,你究竟要将这个秘密藏匿多久?你心中不明知,我并非宸妃所生?”

圣上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发黑。

但是他却阻挡不了四殿下的口舌。

“你真以为此事能瞒天过海?皇室之丑终究是难以启齿。”

“文庆!”圣上一掌拍案,见那桌椅摇晃,可看出圣上也会些武功。

“我不过是圣上与宸妃宫中的一介婢女所生罢了,身份低微,自然是承受不起东宫之名,三载太子,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宸妃府上的悠悠众口。”

“混账!”圣上再次拍案,那桌上的茶杯震得粉碎,“邹奇胜,朕要让他说不出话来。”

“是!”邹奇胜大步一跨,这一步缩地成寸直接跨过数十步距离来到四殿下的身边。

伸出一手,直直的奔着喉咙而去。

四殿下没有躲闪,心中也没有惧意。

只觉得一阵轻风袭来。

见一人身影出现在二人的中间。

此人抓住邹奇胜的手腕,将这攻势拦下。

见他身着麻布衣物,头发乱糟糟的甚至还挂着不少杂草。

但这幅面孔却是宫中熟人。

“李进。”邹奇胜阴沉着语气道,“东宫废黜便寻不见你的踪影,如今胆敢露面,就不怕走不掉了?”

“既然敢来,就没想着回。”李进放手,慵懒的伸个懒腰,“圣上,若非要废四殿下,邹统领我是拦不住,但,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不如就此作罢,我也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反了。”圣上阴沉着脸,“我看你文庆的府上众人都生出了反骨,来人呐!”

只听一声怒喝,那远处铁骑皆震兵回应。

“给我将这逆子拿下!”

话音刚落,只听四殿下高举右手,手中拿着好似虎符的模样。

“来人呐!”

他也学着高喝一声。

不知从何处,竟又跑出一队铁骑,此队人马身着前朝猬甲,人数不输于圣上的铁骑。

“父王。”四殿下举起手中兵符,“你虽掌管百万兵士,但在这御花园中却终究是发挥不出作用,终究是要与你在这决一雌雄。”

“我权势在时,便想着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一日与你分庭抗礼。”四殿下看着突然出现的那批兵士,同样的将圣上的铁骑镇住半晌,“这一日,总算来的不是太晚。”

“竟然是她......”陈七稍稍吸一口凉气,才发现那身着前朝猬甲的为首者一侧,坐着一个身着猬甲的女子。

这女子,分明就是红藕香那名为若菡的烟花女子。

待陈七收回眼神,恰好又与四殿下对视,那目光之中分明就是在说二人报信便是陈七所传。

“京师之中早就传闻有前朝猬甲,原来都藏匿在你这了。”宋温言呵呵一笑。

“宋妖怪可莫要什么帽子都往本王头上扣啊。”四殿下赶忙摆手道,“民间谣传京中流传的猬甲有数百,我手中倒没这么多,不多不少,眼下所见的都是。”

“事已至此。”圣上哼一声道,“以你一人之力怎能隐藏如此之深,不妨说说同谋何人。”

“不愧是圣上。”四殿下也冷哼一声道,“都到如此场面都不忘揪出谋反之人,你当真是不曾考虑过今日皇位易主?”

“不。”圣上怒目圆瞪,“朕想过,但朕要你说出来。”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四殿下直说道,“范无才算一个。”

“已死之人便不必提了。”宋干戈双手负于身后说道。

“剩下的,在场的人中也有,但不知他是否同意我说出来。”四殿下面色一笑,卖个关子。

“四弟你也实在不够意思,这般大事儿竟从不与为兄商议一下。”大殿下突然出声,打断宫中的气氛。

“哦?”四殿下歪头看过来,“大哥莫非也欲想换个圣上,你我兄弟手足,若你开口,我做个亲王,着实可考虑考虑。”

“四弟想多了。”大殿下略微一笑说道,“眼下你虽兵士众多,但宫中高手却并无多少,若真斗起来,你还真无多少胜算。”

“大哥实在是不了解本王。”四殿下叹息一声道,“事情做到这个份上,本王又岂能只有一条后路。”

“你不妨想想,今日锦衣,为何有人缺席。”

随即又是一声口哨,见远处城墙竟然出现不知多少名锦衣卫。

为首者体态丰腴,手中拿着油花花的羊腿,狠狠的腰上一口。

“可以啊。”二殿下心中一惊,“平玉树都给你策反了。”

“相较于水邰先生,还是差上一些。”四殿下转头拱手道。

“既如此,这想必也不是你的最后一道手段吧。”圣上对他这个小儿子甚是了解,狡兔三窟描述他再合适不过。

“他至今不曾作声,想必是不愿露面,还是不要打扰了。”四殿下摇头道。

“别呀,这么热闹的场面,四殿下哪有放过的道理,莫非是给人留退路?”沉默许久的陈七终是站出来说话了,“你说是否啊?定国将军大人。”

突然被点出的郑伯骥,一开始面色一愣似是有些无辜。

但是见到陈七那笃定的眼神,却也自嘲一笑。

“陈千户,是如何看出来的?”郑伯骥满是不可思议,实在是想不透。

“阁下身为参将之时,在下便不巧入过你府中地库,见到黄金万两,猬甲数件,便知晓参将心中不实啊。”

“原来是你。”郑伯骥这才醒悟,“不过仅此一点,你就能猜出我的心思?”

“当然是不止的。”陈七轻笑道,“还有那从江陵归来之时,所遇的几名杀手。”

“若我没猜错的话,皆是定国将军亲自挑选来的吧。”

“嗯?”郑伯骥沉吟一声,“从何看出?”

“齐小弓是你亲手所教,但那日所见功夫却只能与其持平,你这般故意留手,本以为是奔着我二人性命而来,实则......是想探一探沈尘深浅吧。”

“陈千户慧眼。”郑伯骥呵呵一笑摸着下巴的胡须道,“三剑门的底细,若是不摸透彻终究不敢下手。”

“定国将军的意思是今日敢下手了?”陈七反问道,“定国将军乃武将从二品,已是天下人仰望的存在,这年岁却还行瑞悖逆之事,不知有何所图?”

“所图者甚多。”郑伯骥叹息一声冲着圣上道,“老臣六十有六,已然是爬不上去了,但郑姓先人,却有一建威将军,乃是从一品,为超先人,只能如此。”

“令图其二,当朝圣上曾几何时谈论,要将我府沅霏与西域藩国联姻,何人不知那藩国太子是一介痴傻小儿。”

“图其三,便是金财银两,此物何时嫌多,眼下四殿下与圣上分庭抗礼,也总该站队,望诸位好生思虑。”

“据我看来,杨府想必也占了一席之地?”宋干戈眼神盯向杨东锋。

“莫要胡说。”杨东锋伸出兰花指,“我看你宋家,才是一丘之貉。”

“诸位,我看,多说无益。”四殿下用手指掏掏耳朵,“这口舌之利不争也罢,但今日,我确实要做一回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事。”

“李进,就先将圣上给本王挟了吧。”

四殿下一声令下,李进的身影消失原地。

怎么说这李进再升一步便是大内侍卫统领。

光实力来说,比不上现在的邹奇胜但也能与其过过招。

加上心境变化,李进如今再无退路,用起招式来随心所欲。

但邹奇胜顾虑太多,一边招架还要一边提防圣上安危。

才刚刚交手竟然落了下风。

而且他还不自知。

只是认为李进进步飞升自己实力不济罢了。

赏春宫此宫殿所造当真是为今日所设。

二人刚一交手便来到这殿中心。

八卦之形,六处看座,再其它人坐于六座之后。

中心恰为空地,正好用以比试。

当然,说得好听叫比试,但此时看台二人,乃是搏命。

二人身影交错,手中兵刃挥舞,巧的是二人都是天外之石的兵刃,在这白天之中也可划出道道白光。

打斗之中,圣上不禁冷笑。

“定国将军是为叛国,当真讽刺。”圣上说完将目光看向四殿下,又看向陈七,“不知你党羽之中,可有陈府?”

这话锋突然转向陈府,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来不及反应。

“陈府?”四殿下也疑惑一声,随即转头看看陈七,“此人,是为掌棋人,亦为棋子,多次招揽未果,但心善,可利用,此举有些用处,但终究是不同道。”

“这么说,宋良平府内的十五甲,当真不是陈府所为?”圣上眉头一皱道,“看来当真是误会了陈少师。”

此话一出陈七眼睛一瞪。

十五甲。

如何到了宋良平的府上。

这一瞬间他脑海之中如惊雷炸响。

“三司会审,只是幌子。”陈七低声,用着只有陈俑与徐爷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真相是十五甲泄露行踪,宋叔叔为独自揽罪才一心求死。”

“他性子倔,一旦决定,谁也阻止不了。”陈俑摇头道,“如此,不如随他所愿,但结果,却不能顺他心意了。”

陈七握紧双拳,默不作声。

“其罪一罢了。”宋温言呵呵一声摇头道,“陈府罪孽深重,今日,也伙同叛国之人,一同处置罢了。”

“府令大人此言何意?”陈俑眉头一皱摸着下巴的胡须,“陈府何罪之有?”

“三剑门。”宋干戈出声道,“听闻陈少爷办了个镖局,寒尘镖局,内藏三剑门、还有方才的花府余孽,虽说是两名女子但各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据襄王所言,其麾下中官也死于你手中,杀害藩王亲信,岂能无罪?”

“呵。”陈七冷哼一声,他也放开了说道,“皇室之丑,想必已是传遍京师了吧。”

他口中之事自然是带走芷雪一事。

“在下宗人府令,为保证帝王族谱,自是要除掉一切威胁。”宋干戈直说道,“今日特殊,你陈府几人,还是不要急着回去了。”

“依你所见,可能拦得住我等?”陈俑一声冷哼。

此时看台之上二人还未分出胜负。

此话音刚落,宋温言身后的黑衣人与徐爷直接飞身而出。

二人直接对上一掌,双方浑厚的内力直接打翻桌上所有茶杯。

这二人交手的动静一点不比李进与邹奇胜的动静小。

二者皆兼修内外,每一掌每一拳都带着内劲,看似沉重缓慢,实则可一招毙命。

“徐东甫。”那黑衣人第一次出声,但引得陈七抬头看了一眼。

“曾经名震江湖的徐大侠,没想到屈居当个管家。”

“往事不必再提。”徐爷闲庭信步,丝毫不觉得吃力。

“看招!”

这黑衣人杀伐果断。

一声喝过,竟然从怀里掏出白色粉末撒去。

此人武艺高强远远超出陈七,徐爷不敢怠慢故而不曾想到他能出此阴招。

但显而易见,此人就是出阴招了。

徐爷反应极快,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白色粉末汇聚掌心,随即卸力于地上。

但多少还是吸入腹中。

“莫要担心。”黑衣人站直身子,“此为化功散,专程对付你这种高手。”

“我斗不过你,想必整个赏春宫中能与你交手的,也数不出来,但。”黑衣人摇摇头道,“不能让你将事耽搁了。”

“以你功力不出两日便可将此散化解,但这两日你已无法动用内力。”黑衣人高举手掌,“这两日,你就昏死过去吧。”

说完,一掌打出。

这一掌速度极快,但殿外早已有人等候多时,又岂能如他所愿。

一阵轻风带起桃花与梅花香气。

两道身影直接将那袭来一掌化解。

三剑门,沈尘与沈寒寒终是赶到。

“好久不见啊。”沈尘说道,“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