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姈啐他,语气严肃了点:“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晚上真有事。”
“什么事?”
“嗯……去见我妈妈。”
她犹犹豫豫地说,态度隐隐期待,这次是母亲主动联系她要一起吃饭的。
“你妈妈在南城?怎么没听你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我之前跟她又没什么联系。”
上一回联系还是去年夏天,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后她发了条信息过去,电话都没打。
他静默了两秒,含笑提议:“我一块儿去?”
“不要。”
她拒绝得果断,他笑了笑:“为什么?”
“哼,明知故问。”
她才读大二,现在就谈婚论嫁太早了。
“行。”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退让一步:“把吃饭地方告诉我,我在隔壁开一桌等你。”
“……等我干嘛?”
“明知故问。”
用她的话堵她,态度理直气壮。
戴姈又羞又气,“我等着你不行的那天。”
“嗯,你努力。”
“……”
“赶紧把地方发过来。”
他不容置喙地交待,自己先挂了电话。
戴姈打开微信,气呼呼地编辑了吃饭的时间地点发过去,然后才点开其他人发来的未读消息。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
——哪个院的?大几?
一连三条。
戴姈没回复,删除聊天记录从阳台回到室内。
梁菲菲和胡朦八卦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拦住她的去路,戏谑地调侃:“这电话打得,不简单。”
“嘴角咧得合不拢了。”
戴姈一人一捶,揉揉笑僵的脸,大方承认:“是我男朋友了啦。”
她现在容光焕发的状态,跟昨天的黯淡消沉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梁菲菲不得不感叹:“女人果然还是需要爱情的滋润。”
“谁说不是呢。”
“……”
戴姈捂住滚烫的脸,却又无法反驳。
梁菲菲做出个大胆的猜测:“你这段时间茶饭不思的,不会是因为在想你男友吧?”
“唔,我之前跟他吵架了。”
她趴在书桌上,弱弱地说:“昨晚公寓楼下的那个男生,就是我男朋友。”
“卧槽……”
两个女孩相视一眼,各扒着她一边肩膀,激动不已,“叫什么名字?哪个院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速速招来!”
“呃,他不是我们学校的,高中就辍学了。”
“啊?他才多大就辍学了?”
“跟我差不多。”
小小年纪就辍学,两个室友越了解越懵,难怪戴姈从不跟她们多聊自己的男朋友,更别提见面请吃饭了。
这样的男朋友,的确拿不出手。
两个室友不免好奇,“那你图他什么?”
戴姈略一沉吟,认真地说:“长得还行。”
她们俩回想昨晚路灯下的身影,依次点头,“好吧……”
原来这一位才是深藏不露的颜控。
关于周子呈的话题告一段落,戴姈另外又叮嘱她们:“以后我跟我男朋友的事,你们不要告诉汪洋啦,我真的对他没意思。”
汪洋就是刚才发微信给她的男生,偏偏又是大一届的直系学长,删也不好删。
她们俩兴致缺缺地各回到自己座位上。
“知道了……”
“其实我觉得汪洋真的挺不错的,成绩好,长得帅,富二代,脾气是高傲了点,但人家有高傲的资本。”
梁菲菲从电脑前转过头来,真心地提议:“不然阿呆你把你现在的男朋友甩了吧,你不就是喜欢帅哥吗,汪洋也挺帅的,追了你快一年了。”
戴姈摇头:“这些话你们以后千万别提了,我男朋友很小气,被他听到了我会很惨的。”
“他还敢打你不成?”
“……差不多吧。”
戴姈含糊其辞地回应,梁菲菲和胡朦对视一眼,更瞧不上她这位男朋友了。
高中辍学还有暴力倾向,怎么配得上她们物院一朵花!
梁菲菲愤愤不平:“你们两个天差地别的,怎么会在一起?”
胡朦也按捺不住八卦之心:“谁先追的谁?不会是你先追的他吧?”
戴姈趴在桌上,说起喜欢的人,语调柔柔的:“谈不上谁追谁,就是习惯了对方陪在身边,不知不觉就在一起了……”
阳台外日光耀眼,微风拂过绿叶,记忆倒回到去年夏天。
怎么在一起的,需从高考结束当天的散伙饭说起。
周子呈高考前一天回来,他以前是高三(16)班的人,又在(1)班短暂呆了一个学期,恰好两个班都是高考考完当天吃散伙饭,他一个人两边跑,其结果就是酒喝多了。
班上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二个都起哄表示应该由一班之长的戴姈把人送回家里。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扛着周子呈往出租车的后座一扔,何丽娜叮嘱戴姈:“一定要亲手送到**哦。”
“辛苦班长。”
“等呈哥醒了,让他以身相许都行。”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挤眉弄眼,调侃完后潇洒地拍屁股走人。
“……”
夜风习习,曲终人散。
戴姈瞄一眼车里睡死过去的周子呈狠狠咬牙,不得已只好跟着上车。
聚餐的地方就在长礼附近,离两人住的小区都不远,眼看着快到目的地了,她伸手拍他的脸:“周子呈,你醒醒,到家了。”
“又打我的脸……”
他醉醺醺的,全身散发出浓烈的酒气,捉住她打人的手扣在掌心里。
摊上这么个醉鬼,戴姈无语地翻白眼,腼腆地请求司机师傅把两人送到单元楼门口。
“好嘞。”
下车时,他稍稍清醒了一点,但也就一点点而已,她一个缺乏锻炼的女孩子扛着一个全身肌肉一米九大汉,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钥匙放在茶几上,她将肩上扛着的人往沙发里一扔,猝不及防脚下一软,自己跟着累倒下去,刚好就压在他身上。
某醉鬼在这时睁眼,目光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趁我喝多了占我便宜。”
他一身硬邦邦的肌肉,戴姈揉着撞疼的脸颊,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鬼才稀罕占你便宜!”
她都快累死了竟然还被污蔑,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气呼呼地要从他身上下去,周子呈扣住她纤细的腰猛地翻转,两人的身体顿时调换了上下。
他用指腹摩挲她粉嫩的唇,笑盈盈俯视她:“那就我想占你便宜行了吧。”
因为喝酒,他脸颊微微泛了红,看她时眼睛亮闪闪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傻愣愣瞪着眼,感觉到抵住自己大腿的家伙,脸刷的一下爆红,“你快给我起来!”
周子呈在她拳脚并用的攻击里侧过身,戴姈像弹簧一样从沙发里跳起,抄起抱枕就往他脑袋打,“让你不要脸!让你耍流氓……”
她骂一句打一下。
周子呈散漫地躺在沙发里,欲要辩解:“喂……”
“喂你个头!”
听说喝醉的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兽性大发,戴姈见好就收,最后一记用枕头蒙住他的脸后火速开溜。
偏偏丢三落四,走出单元楼才想起手机落在了他家里。
她抓耳挠腮原地踱步,在走回家和再次上楼之间纠结,想到迟早还是得向他要回手机,不如现在就把事办了。
周子呈胳膊被硌到才发现她手机没带,赶忙起来去追人,恰好碰到上楼的她。
“你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过去的同时劝说:“晚上很危险,在我家睡一晚?”
戴姈攥着手机鄙夷地打量他:“我疯了吧。”
楼道里回**着两人的对话,见他的眼神尚且清明,她产生个大胆的猜测:“你刚才都是装的?”
“没有,真醉了。”
只是醉得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而已。
“回来快两天了,我就想单独跟你待一会儿。”
他扶额捏太阳穴,语气里有三分心烦意乱。
戴姈何其敏感,品出他话里隐藏的含义,表情有几秒的卡顿,话没说一句转头匆匆跑了。
周子呈要拉人的手悬在半空,无奈地放下。
算了,今晚状态不好,改日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