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沉眠

第五十二章 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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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眠藏在棉袜里的脚趾都蜷缩,像猫儿轻哼般,对他说不要。

结果沈域却笑,亲吻她的眼尾,“要。”

“我不——”

话音尚未落下,就被人打横抱起。

他身上没干透的水全沾在了她身上。

浴室的玻璃门被他后背撞开。

暖色灯光烧着陈眠的眼睛,让沈域的脸成了模糊的光圈。

沈域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陪你过生日。

是陈眠的声音。

陈眠一愣,随即看向沈域,“你什么时候录音的?”

沈域把人放在洗手台上,大理石的纹面贴着陈眠的大腿,而他视线落在陈眠双腿之间,喉间滚动,铃声里女生清澈嗓音过后便是串接上去的歌声,是卫兰那首一格格的**部分。

他说:“在你要跟我说话的时候。”

陈眠手指蜷缩。然后沈域亲了上来,身体被迫贴着镜面,身后是一片冰冷,而身前却是少年滚烫的胸膛。

手被他牵起,贴着左胸上的纹身。

他咬着她的唇,带着诱哄的语气,漂亮的桃花眼里潮湿一片,对她说:“宝贝,我好想要你。”

手机铃声没人去管,甚至没看到底是谁打来的。

他们接吻,坐在洗手台上的陈眠被沈域抱在怀里,平时身高差的吻是一个人垫脚另个人低头,这种姿势却刚好在一个最舒服的高度。

“疼……”

陈眠发出的呻吟在沈域听起来像是另一种催情剂,他的欲望叫嚣着想要闯入属于自己的门扉。

这种时分,所有理智分明都被浪潮卷入大海,却还是出于本能亲吻她湿润的眼睫,有些拙劣地哄她,“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胸,手指收紧紧捏,像是抓住了飞往天际的气球,只不过触感是绵软的,里面膨胀的不是空气,而是陈眠隐藏在冷淡外表下怦怦跳动的心脏。

怎么可能不疼。

陈眠泄愤般咬着他的肩,听见沈域在她耳边笑,根本没在意她这微不足道的力度,一只手托着她的臀,把人抱起来,另一只手剥了她的裤子,扯着脱了下来,动作快的全来自过往**的经验。

校服、睡衣,陈眠穿过的所有衣服,她怎么穿的,他就怎么给脱下来过。

地上那件白色短袖,跟他脱下来的那件款式相同、颜色一样,但是外头那群瞎子硬是没一个人看出是情侣款。

陈眠眼眶都是湿的,只知道咬着他的肩,让唇齿间的呻吟被堵在他肌肤之上。

只听见沈域在笑,发丝上的水滴落在她后背,一点痒顺着往下攀爬到尾椎骨,快感像是她手中一路燃烧的仙女棒。

她发出呻吟,喊着他的名字。

——沈域。

沈域问她,“喜欢我吗?”

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她咬破了沈域的肩,但他闷不吭声,问着他们之间并不能提及的敏感话题。

陈眠没有松开牙齿,只是更用力地咬了下去。

“嘶——”

沈域终于倒吸了口凉气,垂眸看着埋首在他肩上的女生。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咬他,流血破皮也跟她无关似的,一点儿都见不着心疼的样子。

“你……你猜。”

是在靠近美术班的走廊里。

她问沈域,是不是跟陈茵在一起。

而他回答的那句被模仿到此时此刻。

像现世报。

沈域笑,贴着她的唇,代替她回答。

“猜出来了,你喜欢。”

在海边玩了四天,回去恰逢周日。

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陈眠和沈域各自在看手机,两人都没有说话,司机以为他们吵架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发现肩膀是挨着的,两人只是单纯的在做各自的事情。

到家后收拾了东西,一些高三的用品全放在箱子里,沈域靠在门那儿看着陈眠收拾,看她艰难地用胶带封箱摆在房间角落。

“收起来干吗?”

“因为高三已经结束了。”陈眠是这么回答的。

如果说一切早有预兆,那陈眠这句话便是一切的开端,只是那时沈域毫无察觉,他仍陷入海边两人疑似热恋的关系之中,做着未来一起上课下课毕业后直接结婚的规划。

六月二十五号那天沈域回了趟家。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爸妈都没回来,高考分数出来家中长辈格外重视,早就不管事的沈爷爷仍有话语权,一句话让沈家人齐了大半,都在客厅等着沈家这位独苗的高考分数,这种场合沈域不可能缺席。

五点出成绩,本来到点上网查一下就可以了,沈域他爷爷非要仪式感拉满,让全家人都坐在客厅一起守着时间等。

这行为让沈域他妈无法理解,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还有几个会议等着她去开。坐在沙发上都有些如坐针毡,视线左右环视,最后落在了她儿子身上,正要说话,却看见沈域拿了手机直接出了客厅。

沈爷爷冷笑声,对夫妻俩说:“看看,平时疏于关心,这会儿连句话都没得说。”

打电话来的是迟盛,刚一接通那边就问他,知不知道乔之晚后妈跟他那小女朋友的关系

沈域人靠在墙面上,也没直接回答,只是让对方有话直说。

那边难得沉默了会儿,才对沈域说:“乔之晚后妈进监狱了你知道吗?”

沈域一愣,“什么?”

迟盛说:“我也是今天刚听我爸说的,乔之晚后妈杀人,好像是她前夫?被警察给抓了,我还以为这事儿会影响——”

话却被打断,沈域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迟盛回忆了一下,“得有一两个星期了,我爸一直瞒着没跟我说,还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妈说漏嘴了。”

说着又觉得沈域语气不对劲,问他,“阿域,你怎么了?”

一两个星期了。

沈域挂了电话,屏幕上显示时间下午五点。

他爸的声音从客厅传出来,让他进去,可以看成绩了。

沈域没有答话,只是打开通讯录,打给了陈眠。

监狱里是安静的。

隔着玻璃窗,用于沟通的电话在她手里,贴着耳朵,对面的阮艳梅看着她,“还跟你小男朋友在一起呢?”

陈眠语气淡淡,“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阮艳梅冷笑着重复这句话,戴着镣铐的双手捧着话筒,看着对面的陈眠,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上一次见面她戴着珠宝开着宝马,上位者的姿态拿出银行卡打发她出国留学,而这次见面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警察问过她,为什么杀人。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看起来温柔柔弱的她是哪儿来的勇气去杀人。

他们都不理解,无法懂得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却再次被老鼠缠上的感觉。

她的生活天翻地覆,陈宋找不到陈眠,就一直缠着她,哪怕从拘留所出来也照旧,法律对这种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外界的眼光及寻常道德伦理也根本对他行不通,他就是水蛭,不吸干鲜血绝不罢休。

在这段纠缠里,陈宋每天蹲在她单位门口,看见她便笑着迎上来朝她要钱,被保安赶到门口就蹲那儿,偶尔路过个夹着公文包往里走的便咧开被烟熏黄的牙,说阮艳梅是你同事吧?那是我前妻,胸上有颗痣,睡起来贼带感。

听见这些话的同事无不皱眉,他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身边大多都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阮艳梅当初进单位始终不敢说自己的学历,全靠外表和努力才艰难融入她们的话题圈,成为真正的同事。

陈宋几句话就让一切都破灭。

再多的努力都没有用,这段失败的婚姻带来的影响时隔多年再次如沙尘暴般彻底摧毁她的生活,领导找到她,跟她说门口那人始终等着也不是办法,让她先休息一段时间想办法解决,不然客户来来往往影响也不好。

乔成给了几次钱,发现陈宋就是个无底洞,便耐心殆尽,多年夫妻生活中阮艳梅对他早就没了当初的吸引力。

对于地位悬殊的男女而言,年龄是一件很双标的事情,有钱有权的男人越老越吃香,永远有想走捷径的年轻女人扑上来,**从来都没有断过,外面偷吃这件事乔成不是没干过,只不过在过去,他对做好母亲和妻子这一职责的阮艳梅保有妻子的尊重,不会让她发现。

可是陈宋的出现,让乔成重新看见阮艳梅精心打扮背后的丑陋,看见她汲汲营营每天看无数时尚周刊,化妆台上一堆又一堆昂贵的化妆品,同他说着股票基金,聊着乔之晚的教育问题,说着陈太太、宋太太约她参加的饭局,那双眼睛看着他,还是当初的爱慕,但眼尾却起了皱纹。

美丽,却可以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