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記得沈域公寓的地址,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扶著人上去後對司機報了地址,全程沈域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什麽很親密的行為,顯得剛才那個擁抱反倒成了清醒時的產物,他靠在椅背上,手裏一直握著那杯擠出來些的酸奶。
陳眠怕他頭暈,讓司機開了點車窗,冷風灌進來吹得手背上那點兒黏糊糊的東西變得幹涸,於是就更惡心人了,至少在沈域自己看來,像黏在身上的嘔吐物,他潔癖發作,又找不到東西去擦,隻好眼不見為淨,像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樣放在一邊便沒再去看。
胃裏確實有點兒酒,但沒有醉到意識模糊的程度,隻是難免有點兒故意為之,就是想看看陳眠能為自己做到哪一步,會不會幹脆撒手不管直接回學校,沈域知道,陳眠向來不喜歡醉酒的人,這麽一說,沈域又覺得陳眠還挺聰明,因為不喜歡喝醉酒的人所以從來不記得自己喝醉後什麽樣子,這樣的話壓根就討厭不到自己身上。
他思緒是亂的,東一茬西一茬沒個固定,難得散亂,不用裝那麽多東西,平日除了學業還有跟家裏人周旋,來京北讀清大是他爸媽的意思,專業也是他爸媽選的,當初大擺筵席跟所有親朋好友低調地炫耀他是這一屆的理科狀元,然後他爸一邊聽著秘書匯報工作一邊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
他那會兒覺得他爸多少是有些喝醉了,就跟他現在一樣,清醒的醉,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思緒拴不住繩,信馬由韁,想哪兒是哪兒,又想起他媽在賓客散盡後,坐在他旁邊問他最近是不是失戀了,他那會兒沒說話,他媽估計是那晚被捧著說教子有方產生了一種慈母的錯覺,溫聲對他說阿域你長大就會發現,所有的愛情都是基於金錢之上的,站得越高看見得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