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沉眠

第七十五章 我难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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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域的眼神透露了他此刻所想的东西。

可眼前的陈眠却没有逃,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没有走就最大的默许,半醉的沈域浑浑噩噩的大脑终于接收到正确的指令,身体也紧跟着做出反应,他刻意放慢动作,在心里想着三秒,三秒的时间,玻璃门拉开的过程里如果她没有转身、没有走,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当作被陈眠默许了。

一秒。

陈眠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透明玻璃杯水面平静无澜。

两秒。

她低下头,别在耳后的头发随之垂落,暖色灯光下黑色的发丝变成温暖的棕色。

三秒。

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杯面泛起涟漪。

她没有逃。

嘎吱一声。

玻璃门被打开。

隔断间里仍在下着滂沱大雨,那扇阻隔的门让外面的回南天也彻底进入了一场雨季。

陈眠低下头,在看见自己被水打湿的白色袜子刹那就被人直接伸手拥进了怀里。

一直握在手里没有漏出半点儿的蜂蜜水在这个时刻被打翻。

那三秒里,陈眠想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沈域的眼神实在是过于滚烫,丝毫没有遮掩里面的欲望。

可是在这一刻,所有想过的情节都变成一个紧密的拥抱,反而让陈眠有些无法适从。

沈域身上湿透,贴上来让她的衣服也跟着被浸湿,而分明该起着阻隔作用的毛衣却成了那半遮面的琵琶,让场面变得纯情了起来。

抱着她的人呼吸都是热的,身上是沐浴露的青柠香,味道干净又清爽。

陈眠手中本来给他解酒的蜂蜜水在此刻却成了自己的横木,她溺水般紧攥着杯身,用力到指骨都泛白,而另一边手仿佛脱离了身体的掌控放哪儿都觉得多余,认知到自己有些紧张的陈眠不自在地打破了平静,“沈域,你把我衣服弄湿了。”

“那脱了。”

沈域的手从陈眠腰上挪开,他头发上的水珠滚落下来,从额头到嘴唇,又啪嗒落进她的衣服里。

他的眼睛也跟着消失不见的水珠看向她领口处露出的白皙肌肤,已经抬头的欲望像示警的指挥棒坚硬地贴着她的小腹,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这个时候还不忘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这个时候的礼貌就是种调情。

陈眠人已经站在这里,没有走没有推开他,就是种默许。

但沈域非要把话说透,酒精在脑子里作祟,一半浑噩一半清醒,问完没听到回答,又去亲她的脖子,“好不好?行不行?能不能?陈眠?嗯?”

没完没了,好几个问句一个个追问,没听到答复就用牙齿警告般轻轻咬住她颈肉,舌头也跟着缠上去,本来是示威的行为却成了另一种前戏。

陈眠身上无数个敏感点,脖子上最甚,沈域最爱亲吻她的脖子,看她仰起头,笑她紧攥着床单的行为,又笑她逐渐变得紧促的呼吸声,故意压着嗓子像是用胸腔的震动同她说话,问她是不是想要、要不要他。

陈眠本来没打算回答,但在看见他胸口的纹身后,又全部软化。

搞不明白为什么喝醉酒后的沈域反倒比平时更让她无法招架。

倘若换作是之前的沈域,她或许都不会踏进浴室更不会一动不动地任由他靠近,可是喝醉酒后的沈域是过往所有沈域叠加都不敌的温柔,少了那些刻意为之的恶劣,像只冲她摇尾乞怜的小狗,眼瞳都是湿润的。

“陈眠,我好想你啊。”

心脏在此刻跳到最剧烈,像是摇滚中的鼓点。

陈眠没有回答沈域的话,只是踮起脚自然地去寻找他的唇。

亲吻的动作是一切的前奏。

沈域所有温柔的伪装彻底撕裂,强势地压着人到墙壁上,不许她逃离,她手中还紧握着玻璃杯,被他控制着手腕紧贴着墙面。

这个动作让陈眠并不舒服,她躲着他的亲吻,轻喘着下达指令,“去、去**,不要在这里。”

很累,一边应付着他的亲吻,一边还要拿着水杯。

根本无暇同时顾及两件事。

沈域全都依她,将人打横抱起。

从浴室走出来的这几步路里,陈眠想的是终于。

然而下一秒,被人放在**又紧密压上来的时刻,她才明白终于这两个字并不准确,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醉酒的人开始享用自己的蜂蜜水,呼吸间全是香甜的。

…………

厨房的灯打开着,陈眠身上套着件沈域的白色卫衣,过于宽大的款式让衣摆直接遮住膝盖,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中央空调吹着暖气,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在等水壶再度烧开热水。

门外传来一阵阵消息声,她侧过身往客厅看了眼,随便穿了条黑色睡裤**着上半身的沈域大剌剌地敞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整个人后仰有点儿怀疑人生的姿势,腿曲着,拿着手机的手搭在上边儿,随便摁了语音,扩音器里就传来男生大着舌头的声音。

“我都吐了好几轮了,好难受,这到底是什么酒啊?不是普通啤酒吗?真服,服了,你没事儿吧阿域?”

那边儿刚从厕所出来的人骂骂咧咧的接话,“啤个屁,你们瞎啊?三种颜色分不清啊?”

“三种颜色?红黄蓝?”

“滚啊,白的、黄的、红的,是白酒、啤酒跟红酒,哪个人才点的啊?全场没一个人发现我们喝混了是吧?我的命都要搭这儿了。”

“沈域人呢?阿域?阿域?”

神经病吧。

哪个畜生点三种酒啊?他压根没留意,被他们来回灌酒时脑子里根本没想东西,只觉得味道是有点儿不对,哪儿能知道这帮人把三种酒混一起倒了。

他直接气笑了,“牛逼,会玩,差点儿把我玩死了,我谢谢你们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根本不给那边反应的时间。

人又难受,胃里排山倒海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头也晕,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疼的,他觉得自己怕不是要废了,手捂着眼睛,挺颓废地靠那儿,半晌没说话。

直到身边的位置塌陷下一小块儿,有人贴着他坐了下来。

一股温暖贴在他脸上,沈域睁开眼,看见拿着水杯的陈眠。

墙上挂着的时钟行走到凌晨两点半。

窗外的天空漆黑,星星和月亮一起躲着没出来。

沈域没接水杯,人也继续靠在那儿,没动,眼眸潮湿地看着陈眠,一股委屈劲儿还没散,平时拽着股酷劲儿在别人眼里的冷淡人设在此刻全部崩盘,还在追问,“我喝醉的时候没有很难缠吧?”

显然对自己的行为十分介意,陈眠将水杯递到他面前,桌上放着的解酒灵也递给他,“你先喝了。”

“你先回答。”

“……”

陈眠不自在地垂下眸,敷衍地摇摇头。

动作过于轻微,像个错觉,沈域不满意,“到底难不难缠啊?”

“沈域,你真的好烦。”

沈域也觉得很烦,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自己觉得挺介意,总觉得在陈眠这儿形象崩塌了,又得不到陈眠的安抚,便破罐子破摔,有些没脸没皮地指着胸口的纹身对抿着唇的陈眠说,“嗯,对,我超烦,就这么烦的一个人把你放这儿了,你却回答我一个问题都不耐烦,要以后老了你不得直接把我丢养老院看着我被人虐待死啊?”

完全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讲道理,陈眠有些无奈,“现在的养老院都很负责任,不会存在虐待的行为。”

“那哪儿知道,万一就有个跟你一样冷心肠看我死那儿都没反应的无良护工呢?”

“……沈域,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

沈域一脸无赖样,“醉酒的人哪有道理可讲?你喝醉酒强吻我的时候我也没让你讲道理啊。”

陈眠彻底没脾气了,只好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你挺乖的。”

沈域看向她,“嗯?”

“你不难缠,非常乖,所以能赶紧把热水喝了吗?我明天还要早起回学校。”

说完这句话陈眠就要起身回房间,手腕却被人拉住,拽着拉到自己腿上。

“陈眠。”他声音贴着她的颈窝,是有些委屈、撒娇的语气,对她说,“我挺难受,你就不能哄哄我?”

陈眠不明白,还要怎么哄。

以前也没发现沈域是这种让她毫无招架能力的类型。

像是进了大学就彻底打通了如何拿捏陈眠的任督二脉。

陈眠只能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学着以前看过小区里哄孙子的老奶奶,“别难过,你很棒的。”

哄着人喝了解酒灵又喝了半杯热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才进了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