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回宫的事情,萧绩自然是最早知晓的。
她尚未走出帝陵,张纯臣就已经派人进宫禀告。
皇嫂的态度,萧绩多少还是比较在意的。
再如何,这也算得上他的女人。
不过萧绩并未立刻接见她,只是让人将其送回了之前的寝宫。
眼下萧绩并未纳妃封后,张嫣留在宫中,也能让他夜晚有个去处。
是夜,萧绩留宿张嫣寝宫。
但此事不会传至宫外,又或者说,哪怕有人知晓,也不敢议论。
在床榻之上,萧绩也算安抚好这位皇嫂。
见萧绩如此自信,张嫣就没再追问。
相比先帝,她在新帝身上看到了更多。
而且,自她落入萧绩之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并非像他表现的那般简单。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北凉使臣入京已过去十天,北境已经传来战报,北凉可汗正在攻伐云湖关。
朝堂之上,早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而萧绩并未打断他的大臣们,只是坐在龙椅静静观赏。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当将李连英交出去,暂且安抚北凉可汗,然后再细细商议!我梁国经不起此战!”
直到钱牧之提出要将李连英背黑锅,萧绩才缓缓抬头。
“钱大人的意思是,要让我大梁忠臣去换取敌国可汗开心?”
钱牧之自然不会这样承认,辩解道:“陛下!杀害北凉使臣一事,就是李连英一意孤行!自然要由他负责!”
“那依着钱大人的意思,只要李指挥使能够应付此战,那此事便可作罢?”萧绩问道。
“陛下!难道您有意与北凉开战?”
萧绩冷哼一声:“如今北凉已经动手,难不成你要朕当个缩头乌龟不成?”
“臣不敢!”
“钱大人!您可开玩笑了,哪里还有您不敢的事情?”
如此一番冷嘲热讽,钱牧之听得明白。
自阉党李进忠伏诛,他最近确实跳得很,已经引得皇帝不满。
可阉党覆灭,他东山党如果不趁机馋食,手底下的人又怎会继续追随他?
见钱牧之不言,东山党的其他人则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钱大人说得没错,眼下不是开战时机……”
他刚开口,萧绩顿时怒喝一声。
“闭嘴!你是何人!朕在跟钱大人说话!”
那人偷偷瞥了钱牧之一眼,在得到首肯后便继续道:“陛下!臣是户部员外郎欧阳宇!臣以为臣并无过错!”
“臣既然知晓陛下所行乃冲动之举,纵是陛下不悦,臣也当有所谏言!”
“否则,臣愧对身上这身朝服!若是陛下觉得臣有错!那臣便以死谢罪!”
说罢,他就朝着一根巨柱冲去!
然而未等他走出几步,就有同僚见他拉住!
“欧阳大人!你这是何苦呢?陛下也还没说话!”
“就是!欧阳大人!你且听听陛下怎么说!”
“陛下!欧阳大人拳拳之心,都是为了我大梁啊!”
看着下方那群人做戏,萧绩满眼不屑。
苦肉计?有点东西,但不多。
“诸位,既然欧阳大人想要以死明志,就松开手,让朕好好瞧瞧这位大人的忠心。”
霎时!
朝堂皆寂!
他们谁都没想到萧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欧阳宇更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刚才愤慨之态早已消散一空。
见欧阳宇没有后续动作,萧绩又怒斥一句:“没听到朕的话?松开手!朕倒是要好好辨别下欧阳大人的忠心!”
随着萧绩怒斥声响起,几个拦着欧阳宇的臣子也松开了手,独留欧阳宇一人在那儿站着,惶然不知所措。
萧绩稳坐龙椅,嘴角挂着笑:“欧阳大人,如今无人阻你,你可继续了!”
“陛下,我,我……”
欧阳宇语噎,谁也没告诉过他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群臣已被萧绩震慑,都不敢帮腔,只得静静看戏。
欧阳宇将目光抛向钱牧之,企图让他的魁首替他说话。
钱牧之此刻亦是茫然,他怎么说?
一时间,朝堂上陷入沉寂。
萧绩看着欧阳宇:“欧阳大人,请!”
“陛下!臣,臣只是一时冲动!”见钱牧之不言语,欧阳宇立刻就跪了下去,他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
萧绩冷笑,一个软骨头居然还想以死相逼。
看着欧阳宇的窘态,吴精忠几人险些没笑出声。
以死明志?就这?
不过萧绩倒也没想着真逼死他,调侃一句:“往后欧阳大人可得长点心了,朝堂之上,可不容你胡言乱语!”
闻言,欧阳宇便知晓,自个的小命姑且保住了,前些日子,这位陛下可斩了不少人。
“臣知错!谢陛下恕罪!”
“朕可没说宽恕你,罚俸半年,可有异议?”
前半句险些没把他吓死,但听到后边半句,欧阳宇当即磕起头:“谢陛下!谢陛下!”
萧绩一摆手,“行了!继续说北凉的事情!”
说着,他看向吴精忠:“吴精忠上前听令!”
“臣在!”
“朕封你为征北将军!携羽林军北上破敌!”
“臣领旨!”
“耿全忠上前听令!”
“臣在!”
“朕封你为征北先锋!率一千精锐先行!将北凉贼寇拦在云湖关外!”
“臣领旨!”
时至此刻,群臣才知萧绩是真的要战!
明明今日是商议是否要再次谈判,结果皇帝连讨伐北凉的大将都封上了!
只是……
耿全忠?
一千精锐?
拦住北凉二十万大军?
这位陛下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陛下!三思!”钱牧之再度跪伏在地!
“钱大人还有何高见?”
“陛下,北凉可是有二十万大军,足足二十万!只怕不出三日,就可攻下云湖关!”
“你让的耿全忠带着一千人去,无异于送死!臣反对,臣以为,还是先安抚北凉可汗,再徐徐图之!”
萧绩无奈,这个钱牧之是当真头铁,事到如今,还要劝阻。
“钱大人,你应当知晓朕的脾气,若你再往下说,朕恐怕真要斩了你!”
“臣……臣……”
此刻,钱牧之也不知如何往下说。
他轻叹一声,唯有等皇帝败了一仗,他才会明白自己心意:“臣遵命!”
“早该如此!”萧绩笑着,“此外朕还有一事要宣布!”
众臣仰首,皆好奇他们的新陛下又有什么大胆的想法。
萧绩则继续道:“朕初登大宝,后宫空虚,意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