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绩的话，引得朝堂大乱。
御驾亲征？这皇帝小儿在想些什么？
除了太宗皇帝，历代皇帝无一人敢亲征前往草原。
现在新登基的皇帝，居然说要去跟北凉一战，而且还要亲征。
“陛下！不可！我大梁除了太宗皇帝，从无一人提出过如此荒唐的想法！此事万万不可！”东山党的人开口阻拦。
见他们提及太宗皇帝，萧绩不由面容抽搐。
他的那位祖先，在内政之上虽颇有建树，可外战一方……
哎！
一言难尽！
那位祖先当初御驾亲征却遭逢大败，最后还是褪去甲胄，依靠着一头驴才脱离战场！
然而在奔逃之际，还偏偏敌军的箭矢射中了屁股……
仿佛，那一次亲征就是为了找个给痔疮开刀的理由。
“朕与太宗皇帝不同！”
萧绩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解释，毕竟，太宗皇帝是太宗皇帝，跟他有鸡毛关系？
“总之！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再论！”
闻言，钱牧之则跟孙元珍对视一眼，他们二人都清楚，如果皇帝真有那个心思，他们决然拦不住。
眼下还不清楚新皇帝的心思，不如就先看着，不急着表态，萧绩亦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孙元珍二人，只要这两个老家伙不跳脚，其余人等并无多少话语权。
在东山党跟萧绩一番掰扯后，孙元珍跟钱牧之也明悟新皇帝心思。
这次怕是拦不下了，不过他们还是装模作样地说了句，“陛下三思。”
待退了朝，钱牧之就被一众东山党的人围住。
孙元珍本想跟钱牧之聊聊，但见东山党的人都在，便停住了步子。
“钱大人，您刚才为何不劝陛下？”
“我大梁的实力如何？钱大人不清楚吗？”
“难不成你要亲眼看着我们梁国皇帝再一次受辱不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得尤为急躁。
钱牧之却不紧不慢道：“以陛下的脾气，你觉得我就能劝住吗？”
众人愕然。
确实，新帝与先帝的性格截然不同。
若是以往先帝有这种想法，势必会被群臣规劝而打消念头。
可这位陛下不一样，一旦有人跟他唱反调，说不定就是提头来见……
想到这些，众人不禁都打了寒颤，但也有头铁的问道：“钱大人，难道我们就要任由陛下这般胡来？”
钱牧之轻叹，他也不知道。
见钱牧之不答话，便有人道：“罢了，陛下想要怎么折腾，就随他好了，真败了，无非就是多赔偿一些，于我等而言并无多大影响。”
“只能如此了，唯有败过一场，陛下才会知晓我们的心意。”
“诸位还是回去好好想想，等陛下这一仗输了，我们该如何跟北凉交涉才是，现在干着急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诸位暂且散了去，各自回家，至于朝堂之上，就少言语几句，任由咱们的皇帝陛下胡来罢。”
钱牧之见众人摆烂，他仍旧没说其他。
他们说的并无过错，只有输过一次，皇帝才能知道大梁跟北凉的差距。
现在无论怎么劝阻都拦不住的，何必自讨没趣，倘若说多了，指不定还要被皇帝砍了脑袋，那样可就不值当了。
……
云州。
晋王府。
“晋王殿下，京都来信。”
一个中年男子将身上的妖艳女人推开，接过那封信件。
看完信件内容，晋王萧宝卷不禁眉宇紧蹙。
如果真如信件所言，说不定他还真有机会。
帝都的那位新帝，真要那般糊涂？
思虑片刻，晋王挥手示意伺候在旁的女人离去，而后吩咐道：“让姜先生过来一趟。”
从属应声，而后便退了出去，晋王则继续看着信件，神色亦渐渐深沉，再无平日里那番随和模样。
不多时，一个青年人走入晋王书房。
“殿下，您唤小民何时？”
晋王将手中信件递过去，“先生。”
姜浩接过那封信件，待看完之后，他似是读懂晋王心思，不过有些话不可明说，他便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如此，只怕有些操之过急，毕竟那是北凉军，眼下云州守军都还是靠着王府支持，才能坚守，也不知咱们陛下是哪来的信心。”
“先生直言便可，本王信得过你。”
萧宝卷这么说，姜浩只能继续道：“殿下想做大事吗？”
晋王颔首，喃喃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本王意欲再进一步，先生可愿相助？”
闻言，姜浩立即躬身行礼：“姜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若殿下不弃，某愿拜为义父……”
“好好好！”晋王大笑。
“殿……”刚刚脱口，姜浩忽又觉得不对，忙改口道：“父王，儿子觉得还是要再等等，大梁的实力，我们其实都清楚，想要胜过北凉，绝非易事，甚至可以说大梁想胜，无异于痴人说梦！”
晋王并未纠结他的称呼，何况他亦认下这个义子，如此也算不错，“你继续说。”
“现如今，主战场就在云州，我们能做得有很多，哪怕其他藩王与父王是一个心思，但他们绝对没有您这般天时地利。”
说着，他又看向手中信件，“想必，朝堂之中，也有父王的人，如此一来人和亦占，父王必成大事。”
“对！朝堂之上的东山党跟衍圣公手下的中立派，都有本王安排的棋子。”
“既然如此，那后续的事情也好应对……”姜浩喃喃低语。
萧宝卷神色激动，问道：“浩儿这是有了计策？”
“计策算不上，估计父王早已有了谋划，但父王问起，儿子便说与您听。”
晋王并非是一个甘于只做臣下之人，否则也不敢拍板谋夺大位，他可以制定大方向，但一些小细节，还是需要依靠姜浩这类谋士。
“现在我等尚不可急切，还需等皇帝陛下来了云州再说，父王应该清楚，谋取此番大业的前提，是陛下抵达云州！届时，不论陛下是胜是败，我等都好安排。倘若真让咱们的陛下侥幸胜了，我等亦可……”姜浩做着抹脖子的动作，话并未直接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