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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已經破了。
喬麥一早起床,看見鏡子裏的人容顏慘淡,眼皮如鈴鐺,她冷水敷臉,又仔細的給自己化妝。
婆婆推門而進,臉上雲層厚實:小四兒呢?一早跑出去了,我打電話也不接。
喬麥還在描眉畫眼,沉默著。
婆婆:你把自家男人氣跑了,打扮成這樣幹嘛去啊。
幾次暗戰之後,婆媳表麵上維持著虛假的繁榮。經由昨夜聽房,麵子已經分文不值。
喬麥回了句:賣去。
上次逞口舌之快已經帶來禍患,如果能端住儀態也是高情商,此時她就想一意孤行,對不喜歡的人事說滾蛋。
婆婆:行,你去賣,我給你看著孩子,你賣出一座山,一座礦來。
說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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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沒有無痛人流,女人們流產如母豬上屠宰場,被生刮,A城有。由於剛過完年,婦科門診沒有太大流量,上午一係列檢查,下午就可以做無痛。
給她做婦科檢查的是個男醫生,有個小護士陪著。她如標本架起來,那男醫生問她:怎麽這麽紅?
醫生大約以為她是過敏炎症什麽的,但致禮說老婆的私處跟花朵一樣鮮豔,即使生了孩子也一樣。她對醫生輕率的發問感到害羞和生氣,他做這工作,比別的男人見識更多的女性私處,怎麽還大驚小怪的。
婦檢一切正常。
一個男醫生像扒拉一隻母鴨子。母鴨完成心理和生理雙重對撞。人體不過是一個器皿,卻承載了不同的思想靈魂和欲望,引發連續劇的悲歡離合,大約在醫生這裏,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器官。
上了流產**,手腕上輸著液,她就想盡快拿掉肚子裏的負擔。她對這個頑強駐紮在她身體裏的生命,沒有任何母愛的衝動,與計劃生育政策無關。佛家說孩子是來投胎的,打掉有罪,可是,給不了一個生命關愛和尊嚴,才是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