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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要去五洲城的民政局。
致禮開車,兩人一路無話。一首首車載音樂灌滿兩人的空間。一首老掉牙的歌緩緩而來。
喬麥想起以前一家三口的車上,那個很醜的港星唱一句:想要把你忘記真的好難,後座的陸橋帥馬上搖頭晃腦歎口氣:好難……好難…
十幾年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已經在鑲嵌在無數雞毛蒜皮的細節裏。喬麥一聲不吭,內心翻江蹈海。
致禮忽然把音樂關了,說:給孩子做個親子鑒定吧。
喬麥吃了一驚:你對陸橋帥是你兒子有懷疑嗎?
致禮:孩子沒有一點像我的地方。
喬麥:好啊,你去做,我等著結果打你臉。但是今天先把婚離了,再做也不遲,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糾纏這件事。
致禮想了想,說:我就是隨便一說。
婚姻的蘿卜就要拔了,總有帶出泥的幾分留戀。致禮忽然這麽說,她像個皮球一樣反彈:孩子沒有一點像你的地方?那是你瞎了狗眼,我來告訴你,陸橋帥的發際線跟你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特別是鬢角的位置。他的耳朵是你的翻版,他的腳丫子是你的樣子,我的腳大,最像的地方,你想想是哪裏?
致禮想不出來。
喬麥說:蛋蛋上有一顆痣!你那精明的母親和姐姐們,早就給你把關了,她們看似驕傲,實際自卑,怕種子不純,不相信她們家能出這麽品種優良的後代,早就急著給孩子驗明正身。你忘了是你腦子被狗吃了!一個腦子被狗吃了的人,把孩子當玩具稀罕一陣,把老婆當免費的丫鬟婆子對待,你的不作為才是毀掉我們婚姻的關鍵…
老婆硬了,他便軟了:我就是被你氣糊塗了,權當胡說,你動不動火氣那麽大幹嘛。我怎麽忘了呢,那一晚停電,家裏沒套了,我說要套個塑料袋,騙你進來了,有了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