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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要穿上衣服,去生存。
生存就是一粒米一粒米的撿拾,有時候撿著撿著,自己也成了米粒,在浩瀚無恙的米缸裏,你的那粒米,或許陰錯陽差被偷走了。
是為命運。
草坪裏貓狗在追逐嬉鬧,老孫家的黑狗和黃貓經過短暫的曖昧期,終於名正言順的跨界戀愛。
每一場戀愛之初都是瘋狂的遊戲。
每一場運動來臨之時,也是瘋狂的遊戲。這個遊戲的規則都是輿論造勢宣傳先行。
電視上總理在說勇闖地雷陣。李經理也連說五天的下崗話題。
無論真下還是假下,風雨欲來風滿樓,人心已經惶惶。連周六都取消休息,機關人員要來上班了。
喬麥從她的男鄰居那裏打探的情報是,龐大老國企,裁員是肯定的,但不會強製執行,肯定會采取胡蘿卜加大棒的政策,甚至胡蘿卜會比較多。他讓小喬不必擔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運動運動,有益領導健康。
本職工作?喬麥都不知道自己的本職是幹什麽的。
“我就是遊擊隊員。”喬麥揶揄道。
“一個單位好比一輛火車,領導是火車頭,一線工人是車輪,機關職員是助燃的動力,火車行使的時候,還需要鐵道遊擊隊員做風景,所以,你不可或缺。”陳有福如是說。
喬麥問:“你是火車的哪個部分?”
“我是打雜的,給火車的零件除除鏽打打油,這活,沒什麽技術含量。”
每一天開晨會,喬麥隱藏在隊伍裏,就像一粒米隱藏在米缸裏。她真希望長此以往,哪怕生了蟲發了黴,自己就是一粒永不被發現的米。
但是有一天早上,李經理還是點了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和一幫機關人員的名字一起點的,被點名的同誌們將掛靠在公司基層隊裏,但其他人都是辦公室主任級別的,不過是名義的掛靠,小喬掛在小馬領導的篷布廠裏,她需要一三五在機關工作,二四六在篷布廠下基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