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過後,太陽向西靠落點地,人間頓時涼快許多。
上午華新民上台給眾同窗講述大洋東岸,亞美利加的風土人情。下午輪到陳書同上台,講起世界之西,傳統列強的社會現狀。
有了上午華新民做參照,陳書同心中打好稿子上台,講起來順暢許多,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也正因為有華新民在前,立下了台子,陳書同自然不甘人後,他的腹稿中同樣夾雜了不少私貨。
內容不算複雜,正好對上華新民字裏行間的蘊意。
兩者思想相對,激烈碰撞,底下部分同學沒能聽出來,斷斷續續擊節叫好。但有幾人聽得明白,聞到那無聲無息的火藥味,逐漸暗下了臉色。
噠噠噠——噠噠噠——
林庶靈一直敲動食指,打在桌子上。那邊的童曉馨不停攪動手裏的香巾。
門口處,範先生輕歎一口氣,他最不希望聽到的東西沒有從兩位學生嘴裏念出,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在此刻,就在眼前。
台上台下,上午下午,一東一西。
兩個去了不同地方的學生走在了大周前列。在新思潮過後的時代裏,兩人同時站到了下一條道路的十字口前,彼此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一左一右,理不相同,從此君子心中的大同社會,文人夢中的桃花鄉源便不再一致。
自重回大周土地的那一刻開始,華、陳二人注定了,分道揚鑣。
範先生看一眼華新民藏在桌下,握緊拳頭的雙手,又望向台上陳書同奮力高舉的右拳。發出的無聲歎息,他不願繼續待下去,留下一句話後,關上門,獨自朝春華園沒落走去。
“庶靈,放堂後來春華園一趟。”
……
範先生走後,華新民借口茅廁,早早溜走,留下陳書同繼續講述兩年來在西洋法蘭克國的見聞,他講得極其投入,滔滔不絕,渾然忘記時間,餘下同窗對海外之事好奇,聽得也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