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第六卷 黑色愤怒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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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远远不等于认定,既是怀疑,就不能囿于一种成见去钻牛角尖,如果这样去思考,岂不就等于是认定啦?“纵向思维”是不利于摆脱这种误区的,每当此时,我都要借助于心理学家所倡导的“水平思维”。思路得拓宽,必须沿水平方向展开,寻找新的岔口,开辟新的通道。可是岔口在哪里?疑点,还是疑点,再寻新的疑点,岂不就可以有新的发现?

知道于鹃结账日期的就只有徐承柱吗?身高1米70左右的人多得很;会说唐山话的人也很不少,即使不会也可以学呀;那络腮胡子就一定是真的?在此类案件中伪装作案的比不加伪装的要多得多……一想到这些,我的眼前豁亮起来,思路也宽阔了许多。

然而,我的思路依然难于摆脱已有的思维定势,因为有一个个人特征是无法否定的,于鹃和汪成都认定那个作案人脸部肌肉较厚,两腮是鼓鼓的,用北京话说是“大腮帮子”,这样长相的人并不多,而且正是徐承柱的特征。

“大腮帮子”能伪装吗?我联想着我所见、所闻、所经历的各个伪装作案的事例,终于想起一部法国电影《勇探寻凶》,描述的是一个私人侦探协助警方侦破一起银行抢劫案的故事,那个抢匪为改变自己的面貌特征,在嘴里夹了两个牙医镶牙用的卡子,于是便变成了个“大腮帮子”。

汪成说过,那个歹徒吐字很不清楚,呜里呜涂的,好像舌头不好使,那歹徒会不会也是在嘴里塞了东西?“舌头不好使”如果不借助异物是无法伪装的,嘴里有东西,妨碍着舌头的动作,岂不是要“不好使”?

思路的岔口找到啦!唐山口音可以学,吐字也可以变得不清,但是音质是无法改变的。

我向麦鸥道出最新想法。

“啊呀,你干吗不早说?”麦鸥埋怨着我,“询问徐承柱的时候要是录下音来,有多好?”

我也有些后悔,再去录,有什么借口?师出无名,平白无故地录人家的谈话是侵权行为。

“这有何难?”正在抄写材料的白玉,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咱们有他的录音资料呀,你们忘啦,那回为罂粟粉的事,不是讯问过他吗?”

我和麦鸥连忙跑到档案室,把那次讯问的录音复制下来一小段。带上录音带,我俩又去五福楼。

“不,我听不出,那时我站得很远,在楼梯上,当时又吓得不成,两个耳朵嗡嗡直响,实在听不出。”于鹃很为难,不敢贸然肯定。

“我离得近,那坏蛋的喊声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汪成细听一阵,肯定着,“不,这和那个坏蛋的声音不一样。”

“请你再确认一下。”麦鸥把录音又重放一遍。

“不一样,肯定不一样,”汪成肯定着,“那个坏蛋的嗓音比这细,比这高。”

行抢的人不是徐承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