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第六卷 黑色愤怒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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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麦鸥去百福斋造访徐承柱。

百福斋果然有气派,高耸的黄瓦顶,斗拱、雀替具备,两边的飞檐高高翘起,显示着凌人的傲气。门前的右侧竖立着一根望杆,顶上挑着一个黄缎酒幌子,写着“百福齐天”四个大字。雕檐下横着一块镂雕镶边的匾额,上有华世奎体书写的店名“百福斋”。匾额下两旁的门柱上,挂着一副骇人的对子,上联是“美味珍馐香飘塞北三千里”,下联是“明堂雅座威震江南十二楼”。门里竖着一扇黄杨木雕的屏风,上面镌刻着用篆体书写的一百个形体各异的“福”字。

麦鸥没见过徐承柱,可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全凭着对那个作案者形象的描绘,身高1米70左右、不胖不瘦、宽长的脸庞、两腮鼓鼓的……

徐承柱在他豪华的经理办公室接待了我们俩。

“五福楼遭了抢,听说啦?”我开了头。

“这可不是什么新闻,一条街都传遍了,要论先后,恐怕我应该算是最早知道的呢,街上的哥们儿谁不知道我跟五福楼有矛盾?一听到信儿就来向我‘报喜’了。”

这我才注意到,徐承柱的普通话里果然夹杂着唐山音。

麦鸥引入正题:“案发那天的晚上,你在哪里?”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

“不,别误会,”每当进行这样的提问,都会引起人们的不悦,我忙说明,“这是例行提问,凡是与五福楼有关的人,甚至对那里的常客,我们都会这样问。”

徐承柱终究是进出过班房的人,他很敏感:“噢,我明白了,你们认定行抢的是五福楼的熟人?”

“请你不要回避,”我很不喜欢他这种带有挑衅性的反问,严肃地提着要求,“最好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没做亏心事,干吗要回避?”他反而愈加强硬,指着隔壁,“那边是我的卧室,整整一夜我都在酣睡,沉得很,晚上10点躺下的,早晨6点起来的。二位还想知道什么?”

他依然在回避,案发时间是晚上9点多,可他偏偏不说那段时间。

“10点以前你在干什么?”

“看电视。”

我紧逼着,不给他喘息的间隙:“什么节目?”

“电视剧《没有国籍的女人》,”他故作多情,“唉,那个女的真值得同情,可惜我不认识她……”

这确实不假,案发的时候就是在播这个节目,那个汪成不也在看吗?

麦鸥问:“有谁和你一起看?”

“不,没有人,就我一个,我不喜欢别人在我旁边胡评乱评的,让人心烦。”

麦鸥说:“那就是说没有旁证?”

“是的,”徐承柱颇为得意,“没有旁证就难免让人怀疑是真是假,对吧?我何尝不想找个旁证,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总不能编造伪供吧?”

谈话至此,一下卡住。

我忙转换角度:“你对这桩案子怎么看?”

“一看上座率,我就知道五福楼是在亏本经营,可听说洪元瀚还要重振雄风呢,他要想实现这,没有资金成吗?资金从哪儿来?只能贷款,而且数目还不会小呢,贼能不惦记着吗?”徐承柱自然而流畅地分析着,“再者说,于鹃是娇小姐,那个姓汪的比小姐强不了多少,又是新雇的生手,破门而入岂不是太容易啦?”

此次调查的收获是什么?徐承柱对案发时间、案发过程和作案条件是那样的熟悉,能排除对他的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