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頭像的眼睛複出後,袁媛就像失魂落魄似的,整天處於一種異常的惶惑不安之中。過去,她作為一個女性,在處理各種案子,檢驗各式各樣的屍體時,還從未有過懦弱和害怕,可現在,她隻要一來到實驗室,就猶如走進了一座墳墓,渾身都感到毛骨悚然。她清楚地知道,現在自己懼怕那雙眼睛,懼怕那個將要複原的頭骨。她真不敢想象如果頭骨按此複原下去,將來的結果……有好幾次,她曾暗暗下決心,躲開這雙神奇而可怕的眼睛,排除它對自己的幹擾,繼續往下進行,然而,每每當她來到頭骨前,將刮刀對著麵頰時,這雙清澈而透明的眼睛**出的那幽靜的甚至是多情的目光,就像一束高速振**的光波振顫著她的整個身心,手隨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刮刀掉落了。
眼睛,這雙令人“可恨”的眼睛,她真想伸出刮刀將它挖出來。可那顫抖的手卻怎麽也伸不出來了,一切勇氣都消失在那寧靜的目光之中。她失敗了,隻好去幻想了。當她用布將這雙眼睛遮住時,仿佛整個世界都不複存在,自己的思維、靈感、形象以及頭骨的其他部分,都隨著這雙眼睛的消失而消失了。
白天,她總是懷疑自己錯了,給這個頭骨的東西太多了,以致使它的眼睛像陳小飛,造成今天這種局麵。她一次次想改變這雙眼睛,可誰知每當夜晚來臨,她躺在**仔細地回味著那眼睛的目光,推敲著複原的每一步,自己不得不承認,頭骨的眼睛就是如此,盡管它像陳小飛,可這畢竟是客觀事實。就這樣,她被自己製造的痛苦所困擾,越陷越深。
頭骨給她造成的痛苦就夠受的了,還有那雪上加霜的可畏的人言。自己還沒有明確表示出演女主角就招來了如此的誹謗。在這種雙重的壓力下,她有些受不住了,每天恍恍惚惚,神思遊**,幾乎是病態地沉浸在一種既現實而又空虛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