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利用著汪銀林的公事汽車,又得到一個談話的機會。汪銀林自悔拘捕薄一芝的事太覺魯莽。
霍桑安慰他道:“這不能怪你。他的舉動確有可疑之處,說話又吞吞吐吐。昨夜他既曾往朱家裏去,卻又秘而不說,就是他自取其咎。”
汪銀林道:“你想他昨夜到底見過朱仰竹沒有?他究竟有什麽勾當?”
霍桑沉吟地說:“我不知道。但我想這一節不會和凶案有關。他不久總要來見我們,他自己一定會說明白。”
“是,他也許今夜就來看你。因為我放他的時候,曾向他說話這是你的意思,他著實感激你。”
我笑著向霍桑說:“他感激你固然應當,其實你也應當感激他指引線索的功。”
霍桑忽瞧著我問道:“你可是說孫仲和線路是薄一芝指引的嗎?錯了。他在這件案上雖然供給我不少材料,但那孫某的一條線索,最先我在掛號簿上早已發見,並非完全出於他的指引。須知當朱家的蔡媽說出姓沈的時候,我本也信作是一條可靠的線索。後來伊越說越真,竟把那女仆的聲音衣服做伊說話的佐證,我卻越聽越疑,反覺得有另尋線路的必要。因為在這種情景之下,那蔡媽的視覺、聽覺竟能如此敏捷、清晰,實在不能不使我懷疑。後來那姓戚的掛號先生在號簿上說出了幾個人來,銀林兄便躁急不耐,分明他已把蔡媽的說話認做唯一的線路。我一時還沒有把握,雖不便發什麽異議,但我早已存下了另辟線索的意念。”
我賠笑道:“不錯,我記起來了。你當初確有過懷疑的表示。後來你一聽到薄一芝說出孫仲和來,便認為印合了你的設想,因而就堅持到底——”
霍桑的一種奇怪的舉動挫斷了我的話鋒。他的身子突地僂向汽車的窗口外望了一望,接著又退縮進來,低聲吩咐汽車夫。